但是“拿刀”和“杀”这种话语从林听雨嘴里蹦出来,对象还是无辜的西瓜,陈澍总觉得有些迷之血腥感。
除此之外,还有吃米粉的时候,林听雨喜欢往碗里堆配料,还要放很多的辣椒。
因为堆得太多,每次吃之前拌米粉时,他总会不小心把汤和配料洒到桌上。
往往这个时候,陈澍的强迫症就会发作,恨不得马上抽出纸巾,把被林听雨弄脏的桌面擦干净。
次数一多,下一次一起吃米粉时,陈澍就赶在林听雨拌米粉之前开口:“我来帮你拌吧。”
林听雨刚打算插进米粉里的筷子顿在了半空中。
陈澍把他的碗端过来,又自然而然地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帮他拌米粉。
浅色的筷子插进堆得高高的配料中,一直伸到米粉和汤里,然后陈澍的手开始用力。
白的米粉,红的辣椒,青色的酸豆角,金色的炸黄豆儿,浅色的酸笋条,深色的浓郁汤汁,全都在那双筷子下翻来覆去,均匀地被搅拌在一起。
陈澍的动作有条不紊,一滴汤一颗料都没洒出来,熟练得仿佛一个职业拌粉工人。
米粉拌好后,陈澍便把碗筷端回林听雨面前:“给。”
接着才开始拌自己的米粉。
发现陈澍在这方面有些偏执的强迫症后,林听雨每次都故意装作拌不好米粉的样子,然后等着陈澍皱着眉过来帮他拌。
本来林听雨掰完一次性筷子后是直接用的,后来有一次陈澍拿他的筷子帮他拌米粉时,被竹筷上的毛刺扎到了手。
从那以后,林听雨每次掰完一次性筷子,都要仔仔细细地把筷子上的毛刺刮干净,再递给陈澍。
这一次也和以往每一次一样。
林听雨刚把佐料堆得高高的碗端到桌面上,人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坐在一旁的陈澍已经自觉地把碗移到自己面前,掰了一双一次性筷子,认认真真地帮林听雨把米粉拌好。
林听雨盯着陈澍发红的手指关节发呆。
陈澍很快就把林听雨的米粉拌均匀了,他把碗放回林听雨面前,提醒道:“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好。”
林听雨像个傻子一样只知道点头。
就这么,和好了。
课间操的时候,林听雨和顾眠怕冷没去,两个人一起躲在教室里取暖。
顾眠拿了个充电式的卡通热水袋来,整个人窝在座位上,双手紧紧地塞进热水袋的兜里,根本不舍得□□。
林听雨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取暖,冬天连课桌桌面都好像结了冰一样冻人,他可不想把脸贴在上面睡觉。
他抽出一只手,从抽屉里摸出薄荷糖,问顾眠:“吃不吃?”
顾眠回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薄荷糖,骂道:“林狗子你有病啊,冬天吃什么薄荷糖?冻不死你。”
“不吃算。”林听雨撇撇嘴,剥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抽了口冷气。
啧。透心凉。
教室里没有别人,两个人躲着来检查教室的执勤老师,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林听雨还抢了顾眠的热水袋,美其名曰“让他暖暖”,气得顾眠一直拧他耳朵,两个人打闹了好一会儿。
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一如往常一样。
谁也没有提顾眠给陈澍“泄密”的事情。
陈澍觉得,大冬天还让学生下去做操,学校的领导简直傻逼透了。
他和其他学生一起矗在四面空旷的操场上,在冷风中一边哆哆嗦嗦地做广播体操,一边骂学校领导脑子进屎。
一解散,陈澍就立刻飞快地走回教室,远远把其他人甩在身后。
冷冷冷冷冷!
冷死人了!
陈澍飞一样地迅速走上教学楼,刚接近教室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林听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陈澍?”
是顾眠在说话。
陈澍呼吸一凝。
是顾眠和……
林听雨?
他蓦然顿住脚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又假装镇定地去偷听。
却听见林听雨低低地说了一句:“……你瞎说什么。”
陈澍微微皱眉。
“为什么?陈澍不好吗?”顾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靠,你不会还对段泽那个渣男念念不忘吧?!”
听到顾眠的发问,陈澍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对啊。
为什么?
陈澍……不好吗?
好在林听雨马上否认了:“被狗咬了你还要把胳膊伸过去让它咬第二口?”
陈澍的眉头总算下去了那么一点。
但表情仍然是不高兴的。
顾眠的声音继续飘出来:“那陈澍多好啊,长得好成绩好家境也好,你们关系也不错,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取向。有句话你听过没,‘恐同即深柜’,说不定陈澍……”
“我们只是朋友啊,我是喜欢男人,但不是看到一个男的就会扑上去的好吧?”教室里,听完顾眠的话,林听雨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行了,以后别拿陈澍开这种玩笑,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只是朋友,么。
不是一路人,么。
陈澍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
顾眠啧啧道:“哎哟,行了行了,我就是嘴贱瞎说的,最多在你面前提一嘴儿,怎么可能跑到陈澍面前说这种话啊。”
“自己有分寸就行。”林听雨说。
“我对他肯定有分寸,对你不需要。你到底喜不喜欢陈澍。”顾眠一个峰回路转,又把问题绕回去了。
林听雨:“……”
陈澍又屏息凝神。
焦虑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在等。
明明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却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陈澍【面无表情但是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