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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先朝皇后(1 / 2)


沈元朗离京的日子是在三日后,皇上给他安排的名目是自请去漠北戍边。他这一走,相当于彻底与皇位无缘,倒是让不少观望的人傻了眼。

漠北多战事,一去无归期。

他走时孤身一人,魏兰疏虽然想称病不去送行,可到底她终归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也不能让旁人生出闲言碎语。

宫殿外,马车侯在一旁,沈元朗穿着金丝流云长袍,神色自若,一身贵气倒像是去郊游一般。

魏兰疏虽然不知道他去戍边的实情,到底也隐约猜到了几分。沈元朗离开,她反而轻松了许多,起码自己不用再面对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疯子了。

深秋里,风时常将人的头发都吹得凌乱,带着刺骨的寒意。魏兰疏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灰鼠毛大氅为沈元朗系上,随后便要转身离去。

手腕猛地被人抓住,她眼中闪过一丝抗拒和厌恶,却不得不克制着自己。她没有回头,哪怕是知道沈元朗有话要对她说。

身后沉默了好一阵,才传来沈元朗闷闷地声音,像是带着些委屈:“兰儿,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么?”

魏兰疏唇畔洇染出淡淡地嘲讽,只是不冷不淡地开口:“那便祝殿下此去顺遂,莫有归期。”

莫有归期,莫再相见,此生足矣。

沈元朗的手一顿,却反而握得更紧了。一声冷笑逸出:“不想再见到我么?可我偏要与你纠缠。”

魏兰疏微睁了眼,手下用力便挣脱了他的桎梏,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身后沈元朗微扬起下巴,眼里是漫不经心的笑:“兰儿,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的。”

风吹得他大氅上的灰鼠毛撕扯着,缠绕在发丝上,整个人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

魏兰疏的身子一僵,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渐行渐远了。

马车缓缓行驶,离开了沈国的城门。驾车的马夫吆喝着,沈元朗抬手撩开车帘,沈国城楼高耸,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勾唇轻笑,苍白的脸上带着嘲讽。沈琏啊沈琏,这一次,我倒想看看你还能如何翻天覆地。

马车渐行渐远,向着漠北的方向,慢慢模糊成一个小黑点。

柳巷口,两个黑衣人站在暗处,腰间挎着黑鞘弯刀,正戒备地看着对面戴着帷帽的青衫女子。

不过见她呼吸举止毫无内力,一身脂粉香,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两人便也放松了些。

沈延玉淡淡地开口:“听说两位是下手干净利落。我有一阿姊和一个八岁的小弟,不久前都为人所害,所以来此请两位为我报仇。”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地开口:“姑娘,找我们做事是讲规矩的。三爷能介绍你来,想必也跟你说明白了的。”

沈延玉应了一声,抬手就将腰间的白玉蝴蝶佩扔了过去。

那两人挑剑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玉佩,看清成色后立马露出贪婪的神色。他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然是懂得玉器鉴别,这玉佩一看就是琳琅阁的珍藏,价值不菲。

思及此,他们不由得用手摸了摸,果然触感温润,是难得的珍品。

“这样的报酬,二位觉得满意么?”沈延玉双手交叉放在腰间,微风撩动素白的面纱,带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

报酬开的越高,说明暗杀的目标就越难,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那两人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想先试探一下口风:“报酬倒是够了,只是不知道姑娘想买谁的命?”

沈延玉站在那儿没有开口,虽然隔着帷帽,却让那两人无端觉得她正冷冷地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们有些不舒服。

良久,沈延玉微扬了下巴,却是笑出了声:“我要买的就是你们的命。”

巷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她的声音更显得清冷。

闻言,那两个杀手冷哼一声,立马拔刀冲来了过来。他们身形极快,而沈延玉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分毫,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刀风凌厉,直逼她纤细的脖颈。眼见那刀就要割断她的咽喉,却在靠近她不足半步之遥时便硬生生停住了。那两人喉头涌上一阵腥甜,捂着胸口就半跪在了地上,神色十分痛苦。

他们一抬手掌,只见得掌心黑气涌现,竟然中了毒。两人面面相觑,眼里俱是惊骇。

“不,不可能的,我们怎么会中毒?”他们抬头看向沈延玉,刚刚张嘴就呕出了一口血。

沈延玉怜悯地看着他们:“闻到我身上的香味了么?这不是脂粉香,而是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二十八种剧毒调在一起,又得将它的味道弄得和寻常脂粉味一样,可花了我不少心血呢。本来它也没什么害处,只不过我又在玉佩上融了些东西。偏偏两者混在一起就成了剧毒,现在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拿着玉佩的人立马将它扔开,正好磕在石头上碎成了两半。他们捂着胸口,手中的刀还指向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的沈延玉。

可毒一发作,两人根本再无力气。他们正想运功逼出毒素,却发现越是动用内力,那毒就发作得越快。

那两人怨毒地瞪着沈延玉,咬牙切齿地开口:“我们兄弟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对我们下此毒手?”

听到他们的话,沈延玉却是笑了,只是笑声带了几分凄凉:“陈家村有一个八岁的男童,是你们杀的吧?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么?”

那两人一愣,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前几天他们确实是受了委托,抓了个孩子。

沈延玉话锋一转,忽地放松了语气:“不过我知道你们只是杀人的刀,真正与我有仇的是持刀之人。你们若是肯说出那人是谁,我便给你们解药。否则一炷香之后你们可就死得非常痛苦了。”

地上躺着的两人脸色一白,额头全是冷汗,腹痛如绞了,他们还是咬着牙硬抗。

“我们凭什么信你?”

“你们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沈延玉的声音冷了下来,身形紧绷带着肆意的杀气。

那两人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五脏六腑像被人插进刀子搅动一般。饶是他们平日里都在刀口上舔血,此时也是疼得几欲昏过去了。

其中一人受不住了,身子瘫在地上,虚弱地开口:“找我们的人没有表露身份,看那样子也只是别人手底下的小喽啰。我们杀人只管拿钱办事,别的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晌,沈延玉才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她大概也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背后的主谋是个小心谨慎的,为了不暴露身份,连抓小满的弟弟这样的事都是交托给江湖上的杀手去办。还真是半点腥味都不往自己身上染。

她看着地上还在垂死挣扎的两个人,摇了摇头便要转身出去了。

见她直接就走了,地上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两个人急忙开口:“我们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还没有按照约定给我们解药。”

沈延玉刚刚走到巷口,闻言嗤笑了一声。她仰着头,清冷的月光就洒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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