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砍,头发不能动。
事与愿违的是,他越着急越解不开吧,还把好生生的一个活结打成了死结。
叶孤城俯视着坐在沙滩上,不及他腰高的鲛人眉宇紧蹙,似对着生死仇敌般对着发丝纠缠出的疙瘩,眼中闪过几不可察的微弱笑意。
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无心之举就大发雷霆,拔剑出鞘要斩了眼前人。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天天脾气那么大的话,城主府早就没人了。
为什么?因为伺候的下人全吓跑了。
倒是眼下的鲛人所作所为颠覆了他以往脑海中形成的固定映像。
古书所言的鲛人,无不是性情凶残暴戾,用歌声迷惑水手拉入深海,以绝望为食。
他眼前的这条鱼除了最初那两天的行为符合了一下书本知识,其余时间就跟个打酱油的围观群众一样。
冷漠的面皮掩映下的灵魂貌似还有点蠢。
对自己岌岌可危的人设马甲一无所知的云渊还在跟自己的头发较劲,眼见着即将暴躁咔嚓掉的时候。
旁边伸来一双保养得宜的修长双手,灵活地几个穿插成功地解救出他的头发。
顺着手往上看,这里除了城主也没别人了,不过。
哎?哎哎!
城主是不是笑了,他头一次见他笑嗳。
蓝尾巴的鲛人呆愣愣地看着白衣城主嘴边转瞬即逝的笑弧。
说昙花一现可能太夸张了,但城主秀丽的面容,即使蓄有胡须,但这么一笑起来,还正经挺好看的。
沉浸在叶孤城那个笑容中的云渊完全忘却了自身那张堪称国色天香的美人脸。
云渊裸露在外的满身肌肤都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却分毫不减他的美貌值。
面相阴柔,雌雄莫辨的人鱼若不是他比城主书桌还平板的胸膛,怕是没人会认为他是雄性。
当年云渊读书时,有只黑猫老爱调戏她,叫他美人鱼公主,被他揍趴下一次又一次,还是乐此不疲。
他就没搞懂那只黑猫顶着张小白脸是怎么好意思说他长得美的?
解开发结后,叶孤城把佩剑往腰后别了别,以防再出现刚才的景象。
他过去的许多年都是一人练剑,独享高处不胜寒的寂寞,现如今,多了一条鱼的陪伴,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相反,他还觉得挺舒服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养上一条鱼做宠物。
偌大的飞仙岛白云城都属于他,只要不是太离谱,他干什么都行,养个鲛人不在话下。
所以,首先,他得弄明白一件事。
“你吃什么?”
第二次听到同一句问话的云渊心里面翻了个标标准准的死鱼眼。
合着这位城主是跟他的食谱杠上了吗?
这么关心他吃什么,是打算养他吗?
歪打正着猜对城主心思的云渊搞错了一点,此“养”非彼“养”。
养一条鱼和养一个人的区别那可大了去了。
“我是杂食性动物,人族吃的食物,我都能吃一点,最爱吃鱼和藻类。”
“不吃人,也不吃生肉。”划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