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乔语温柔一笑,就像是小时候季眠摔倒扶她起来时轻拍膝盖上的尘土一样,“你是我最疼的小女?儿?,我也不忍心看你难过,让你玩了许久。”
可?陆远珩不是她膝盖上的尘土,他怎么?能是她尘土。
季眠眼泪汹涌,她握住了乔语的手,“可?我是真的喜欢他,妈,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有?一个季欣还不行,还需要第二个吗?”
“只要你姓季。”
乔语拿出纸巾,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她始终优雅,可?到底也是一位母亲,谁也看不出这虚假的壳子下,她的心也是会痛的。
这就是命。
以前她也不信,直到自己走过了,自己女?儿?走过了,她不得不信。
季眠全?身已经没了力?气,缓缓的蹲下身来,半靠着?乔语,双眼都是红的,“他真的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不会比任何?人差的,你相信他,他一定能取得很好?很好?的成绩,总有?一天,能跟季家比肩。”
“他也可?能是第二个他,跟季家比,他也不过是穷学生。”
季眠一直摇头,她自己也知道两边有?多大的悬殊,一旦父亲知道,陆远珩就什么?也不是,她都知道,所?以说出来的话苍白无力?,连她都觉得可?笑。
乔语替她整理好?头发,做好?她季家小女?儿?的身份,她心疼的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的喜欢,有?可?能只是一场无妄之灾。”
从天桥回来后,季眠生了一场病。
她不愿意待在家里,家里只会像是一个笼子,四?面都是铜墙铁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上早课时楚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爬上梯子试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宝贝你这是在发烧,起来,我带你去一趟医务室。”
“我不想去。”季眠声音很轻,喉咙里大概时发炎了,声音瓮声瓮气的。
“但是你病的这么?严重,脑子烧坏了怎么?办?”楚宝像是哄孩子一样,“乖眠眠,我们去一下就好?,看了医生才能赶快好?起来。”
“不去,我有?药。”季眠始终摇头。
没办法,楚宝只能给她倒了水喝了退烧药,然后才去上课。
喝了药,季眠大脑昏昏沉沉更想睡觉。
她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梦见很多人,但都是浮光掠影一般一闪而过,唯有?陆远珩,他就像是梦里的坐标,谁都会变,只有?他一直没变。
这只是她的执念而已。
事实上,她生病几天里他们一直没有?联系。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季眠才清醒,她跟陆远珩在一起,她永远是主?动的那一个,他更像是被动接受。永远都是她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主?动给他发消息,主?动早晚安。
一旦没了她的主?动,他们两个就像是彻底失联了。
陆远珩总是太忙了,忙到即使没有?她也没有?关系吧,或许更加清静,想到这里,季眠不由的苦笑,她这个女?朋友,着?实做的太失败。
最终,还是楚宝看不下去,去隔壁学校的实验室找到了陆远珩。
“你知道眠眠病了三天吗?”楚宝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
这时候陆远珩才从屏幕里抬起头,一直漠然的情绪才有?了些许波动,这几天连轴转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除了手上的事情,他拳头抛掷脑后。
楚宝见他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就来气,“我从来没见过眠眠这个样子,几乎像是死了一样,如果?你还知道她是你女?朋友的话,我烦请你去看一看。”
“谢谢。”
陆远珩拿过桌上的衣服跟包,三两步直接出了实验室。
由于楚宝进来之前都是一肚子气,等发完才注意到这间实验室不止陆远珩一个,还有?很多学长学姐,顿时脸一红,连连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远珩进来时,季眠口渴正挣扎着?从楼梯下来喝水,室友都去上课了,整间宿舍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已经几天脚没沾地,一起身顿时就天旋地转,她是勉强握住扶手才能掉下去,这时候一只手臂横在腰间,直接将她从楼梯上抱下来。
季眠回看,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陆远珩。
她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这几天再怎么?难受都没有?掉眼泪,却在此刻看见他的时候鼻子酸楚,有?了掉眼泪的冲动。
“你怎么?上来的?”季眠嗓子有?些哑,一阵艰涩苦味蔓延到了舌尖。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陆远珩抬手,手背贴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陈述句,带着?命令式。
季眠还想摇头,陆远珩已经不由分说的去她的柜子里找出衣服,他站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看到她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本来冷硬的语气突然被软化,问?:“还有?没有?力?气自己穿?”
她只好?缓慢的点?了点?头。
等换好?衣服,正要低头时头脑发晕,她握住了椅子。
陆远珩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手握住了鞋,一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略用了点?力?气,替她将鞋子穿上了。
然后带着?她出了学校,打了车,直接去往医院。
季眠此刻倒是乖巧,整个人靠在陆远珩的身上,即使再难受也没有?吭一声。
“我跟宿管阿姨说女?朋友病了,宿舍没人,我要带她去医院。”也是在这时候,陆远珩才开口解释他为什么?能进女?生宿舍,“门是你室友开的。”
她们学校的门锁是手机远程可?开。
“嗯。”季眠没什么?力?气,应了一声,将自己完全?靠在他身上,只是可?惜鼻塞闻不到熟悉的气息。
到了医院,像她这样有?病不看医生自己胡乱吃药的行为肯定是要被数落一顿,但她病着?医生不好?冲着?她,将这一顿数落全?用在了陆远珩的身上。
陆远珩一声不吭,老实接受批评。
季眠病的很重,需要输液,要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
“想吃点?什么?吗?”陆远珩刚握住她的时候心也抽疼了下,不过才几天,手上本来就没有?二两肉到现在只剩下骨头了。
季眠摇摇头,“我想睡觉。”
“好?,你靠着?我。”
“好?。”
季眠再一次靠上去。
要换成平时她肯定不舍得,陆远珩总是太忙了,她恨不得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全?都掰成两半花,睡觉这样太浪费。但现在她太累了,想这样也不错。
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连着?几天,都是陆远珩陪着?季眠输液。
季眠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安静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没平时那么?多话。
对于生病三天没有?联系她也一点?没有?提起,恢复了点?力?气就像是往常一样说笑,一如既往的,是一个懂事的女?朋友,只是再也没有?以前时不时出现那么?粘人了。
这一点?,连陆远珩也意识到了,恰逢研发进入了第二阶段,他无暇顾及,这件事就这么?搁浅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远珩,你媳妇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