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得好看还这么有钱，这投胎技术爱了爱了。”
“是看那些照片，衣服都是低奢品牌，那是你叫不出名字，一件就能抵过你一年学费。”
几个人一言一语，将话题扯开了。
宁皓还打趣说只要陆远珩答应了就能直接少奋斗一辈子了，直接攀登上人间巅峰。
陆远珩始终低头。
因为胃部灼烧，吃不下去，但也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他咬了咬牙，即使不想听，关于季眠的身份还是飘过来。
“啪”的一声，筷子在陆远珩手中断掉了。
突兀的让在座的噤声看过来。
陆远珩的指尖抵着胃部位置，不动声色的往里按了按，他忍下来，起身，“抱歉，我吃完了。”
出了实验室，陆远珩随手丢掉了没动几口的外卖。
天已经黑下来，黑云阴沉沉的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而路灯的光显得那样微弱，仿佛下一刻将被浓稠的墨色倾覆。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陆远珩拿过手机，瞥了眼备注，按了拒绝。
像往常一样，没过几秒，电话又再一次打来了。
陆远珩太清楚了，只要不接，他就有本事一直打过来，打不通电话，他就直接来学校。
摁着胃部缓过数十秒，陆远珩还是点了接听。
刚一接听，那边就开始骂骂咧咧，“怎么又不想接老子电话，你可真是好样的，老子算是白养你了。”
“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没有三万块，先借我。”男人语气急促，透着不耐烦。
“没有。”陆远珩闭了闭眼，额间全是细密的冷汗。
男人气笑了，“你不是跟着你们教授做项目吗？我问过人了，你们这种一般都很有钱，你就是不想给是不是？”
“我只是一个学生，你指望我多有钱？”
他有接过其他项目，但时间不短，一年也就两三个，拿到的钱全扣除学费跟自用，全给了过去。
“我不信，就算你没有钱，你教授也有，你还有身边的同学，你去借，我给你三天时间。”男人想了想又道：“既然能借，那就五万。”
“这都是你弟弟要用的，我们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这点钱不过分吧？”
陆远珩摁了挂断，隔绝了的聒噪的声音。
他放下手机，凭着本能往宿舍楼的方向迈步，如同行尸走肉。
有时候，他真觉得生活像一滩冒着腥臭气味的烂泥。
*
身随心动，季眠还是跑来了X大。
按照陆远珩的行程表，从下午开始他就该泡在实验室，然后晚上回宿舍。
季眠裹着大衣，散步到了陆远珩宿舍楼下，她一个人，在进宿舍的必经之路来回锻炼身体。
她想的也很简单，只要看一眼就好了。
等了近半个小时，依旧不见身影，倒是路上的人逐渐零星。
季眠看了眼时间，呼出气。
她再允许自己再等半个小时。
季眠站在路灯下，看着影子被拉长又因为自己移动变矮，来回几次，有些恹恹的停下来，无意扫到了草坪灌木丛里的一对发亮的如同小灯泡的眼睛。
季昕养过猫，她倒没被吓到。
季眠蹲下身，她伸手，学着猫叫：“小家伙，过来哦。”
那对小眼睛起初一动不动，似乎在评估危险系数，然后才不紧不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是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它完全不人生，试探性的凑过来，探寻季眠手心里有什么吃的。
季眠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软软的，橘猫没发现食物，但也被季眠顺毛顺的很舒服，享受的眯了眯眼。
她猜想这应该是校园里的流浪猫，能长这么胖，没少被学生喂养。
季眠又捏了捏橘猫胖乎乎的脸蛋，笑的明艳。
玩了会儿，季眠余光只是随意一瞥，忽然看到了熟悉身影，有些惊喜的看过去。
陆远珩在与她两米之遥。
高大的身形隐在昏暗的光线里，眼廓深邃，是无法探寻的暗。
再往前一步，他就能踏入路灯下方圆的淡黄色光晕里。
不知道为什么，季眠感觉到眼前的陆远珩跟以往都不一样，他像是融入昏暗的底色。
季眠本能的想让他心情好一点，她举起橘猫，笑道：“这只猫应该是被你们宿舍男生养的这么胖的。”
陆远珩目光停在她带光的星眸，那是有让人靠近的致命吸引力，甚至让他缓解了胃部空洞的灼烧感。
直到她开口，他僵硬的移开视线。
季眠见他毫无反应，放开了橘猫，站起身，注意到他没什么血色的唇，问：“陆……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
陆远珩忽视她，径直往前。
步入亮光，季眠看的更清楚了。
她挡住了陆远珩，注意到苍白的脸以及额头上的汗水，下意识伸手，“你生病了。”
没等碰上，被陆远珩避开，仿佛这是一种侮辱。
季眠的手在半空僵了僵，最终放下来。
她也知道自己过界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你病的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好吗？”
“让开。”陆远珩并未看她。
“好，我知道，但你能告诉我你室友的联系方式吗？让他们送你去医务室，我就走。”这是她想到的最两全的办法了。
陆远珩忽然直面看向她，眼里的寒意深入骨髓。
他掀唇，字句都带着刀：“季小姐，麻烦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烦我，我对你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