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惊声出口,引得同舫女子们纷纷侧目,见其容貌,一个个目露花痴。大家各做猜测,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来的贵公子,竟生的如此举世无双。
嫌外面有些吵闹,烛月信步进了船舱。
两束金色的光芒降至舱内,屠荼绿刹现身。
屠荼恭敬上前回禀道:“启禀尊上,您之前交代我二人的事已经完成,”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递给他:“这是青州城所有十五年前出生的人,请尊上过目。”
烛月伸手接过,随手翻了翻,道:“按这个人名单,一一去查每个人的家世背景,以及出生时有无异象出现。”
“是。”屠荼顿了顿,道:“其实,属下二人走访期间已经无意听到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绿刹接道:“其中,顾将军的夫人当年怀其女顾清玄之时,是以怀胎十七个月才临盆,并且,此女出生之时天现奇瑞,百姓皆传她是仙姑转世。”
凉薄如水的嘴角轻轻一勾,烛月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此人就在顾向荣将军的府邸芳华院中,不过,”她抿了抿唇,皱眉道:“焱帝几日前已经降旨宣她入宫侍奉,想必不出几日便被册封。”
“焱帝?”略一沉吟:“看来,有必要我亲自走上一趟了。”
秋夜风轻,月影浅淡。顾府上下和平日里一样,并无其他异常。
梦玉对顾清玄即将入宫一事尚不知情,自三日前醪牙三人被管家施以扣罚一个月薪水之后,人们好似串通好了一样,不知是受醪牙私底下威胁,还是忌讳怕他,都故意疏远了他。不过,有一人不但没有疏远他,反而总是关心他。
破出这几日来可谓是特别的照顾他,譬如为他排队盛饭,主动帮他上药,平日不仅替他分担工作,而且对土豆也表现的十分友爱。
梦玉感谢他,不管他出于什么目地,好在这里总算有人不嫌弃他。
眼下,下人们用完晚饭正准备回屋休息,梦玉悄然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并非去找顾清玄,而是找了一处偏僻无人之地。
树影深重,幽月昏黄。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雪白的手帕,朦胧的月色下,隐约可见手帕的一角精致的绣着“清玄”二字。
原是当日顾清玄为他用来包扎伤口的那只,他偷偷洗干净上面的血迹后,便开心的收好,贴身放进怀里,这样,就像她在自己怀中一样,令他不由多了几分幸福和满足。
也难怪,上次差点出事,眼下已经不能再去见她了,于是只好将自己的一腔思念之情寄于其它地方。
正魂牵梦绕的亲吻那手帕上的织字时,殊不知身后有人一直跟踪他到这里。
淡淡的月光下,那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隐藏在一棵树后。待离近些看,鼠目狐光,神色诡谲,原是破出。
破出盯着他看了半晌,眸色一暗,嘴角一勾,悄然离去。
芳华院中,明明再有不多几个时辰便要踏上前往偃丘之路,而此时院落却显得格外冷清。
院中良久不见一个下人的身影,树影婆娑,两只昏黄的八角琉璃灯笼挂在门口,照的周围愈发幽静。
屋内同样静的出奇,云帐轻晃,墙角一樽三足鼎立小香炉轻烟袅袅,淡淡的挥散开去,细如盘龙。
八仙游海屏风处,顾清玄被陵光施以障眼法术化成春芙的模样,盘膝坐于长案前,长案上摆放着一碟瓜果点心和一套铜木茶具。她面色淡然如水,一双凤目眸色清亮,安静的翻看竹简,竹简泛黄,十分古旧,但见上面隐隐约约刻着篆秀的盘古文,原来是在钻研修仙之法。
不知是看的太过投入还是来者神出鬼没,有冷风推开轻掩的门扉,紧接两缕清风潜入屋中,空气骤冷,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春芙化作顾清玄的样貌,手捧一件雪白色的貂毛大氅从里屋出来,上前为她披上道:“天越来越凉了,春芙今后不在您的身边,小姐以后要自己注意添衣加被了。”
顾清玄心下一暖,抿起唇瓣。原本就心怀内疚,眼下更觉对不住她,不由握住她的手,回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道:“春芙,眼下只有我们主仆二人,你且诚实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入宫侍奉大王,还是只为了报答我们父女二人的恩情?”
春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又道:“你只管说出心里话即可,倘若不愿……”
“我没有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