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绣一听,不由为她担心道:“夫人,您昨日一天就没有怎么进食,今日早膳也是草草了事,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会撑不住啊,更何况如今可是怀着身子的人,您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腹中的孩儿考虑,还是多吃几口吧。”
她轻声一叹,缓缓道:“实在是吃不进去了,这两日不知道怎么的,什么胃口也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
槿绣心下着急,提议道:“夫人怀胎三四个月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依奴婢看,还是把大夫请来为您看看吧。”
“不用了,”她徐徐摇头道:“想必请来了也没有什么用,这些大夫只会开些滋补的汤药,平日吃那么多的安胎药还不够吗?再有,若被大人知道了,又要为我担心一番,他平日事务繁忙本就操劳,还是不要再给他添乱了。”
“这……”槿绣听后,有些迟疑,了解她的性子,也不好再劝,于是只好应道:“那好吧,奴婢端下去先叫人热着,您若饿了只管吩咐一声。”
“嗯,这儿留你一人侍候就够了,其她人都退下去吧,我有些乏了,想再睡会儿。”
“喏。”
几人正欲退去,恰时门外响起两声轻微的敲门声。
房门并未关严,之后,只见一位一身深色锦缎长服,面目严慈的中年男人轻声走了进来。屋内的几名侍婢见到来人,纷纷恭敬的行礼。
顾向荣步伐沉稳的走进屋中,几名离去的侍女经过他身边之际,他眼神一瞟,不经意的扫了两眼托盘上的食物,见几乎未动,不由眉头轻蹙。
“老爷您来啦。”顾夫人春光满面,笑容连连道,原本沉郁的心情,此时在见到来人后,一时间扫去了许多。
眉头轻舒,顾向荣淡笑着向她走来。走近前,关切问道:“身子可还好?”
“老爷挂心了,妾身一切都好。”
顾向荣目光深情的望着床上气若幽兰的女子,不由自主的抬起手,为她温柔的将额前滑落的一小缕青丝捋到耳后,声音浑厚,语气温和的问道:“午膳才吃那么一点,可是下人们做的不合胃口么?”
“与她们无关,是妾身自己没有胃口罢了,大夫也说过,怀孕之人大多如此。”
他微微点头,拉过她的手,温声道:“没事便好,若身子真有什么不适之处,千万不要自己硬撑着,一定要及时告知与我才是。”
“是,妾身明白,只是……”说到这里,眼神蓦然一黯,顾夫人忧心道:“说来也怪,按理说,别人的孩子十个月左右便呱呱落地了,而我们的孩儿如今已经十七个月了,却在我的腹中迟迟没有动静,我在想,要不要寻个仙士来看看?”
顾向荣一听,登时一愣:“夫人可是从哪里听了什么闲话?”
顾夫人连忙摇头,还未开口解释,只听对面之人立马卸去方才的温和之气,转身严声质问道:“槿绣,你一直陪在你家夫人身边,你告诉我,是谁在她耳边碎嘴的!”他隐隐觉得,这些定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闻言,槿绣立时扑通一声跪下来道:“老爷明察!奴婢什么也没有乱说过。”
顾夫人也赶紧解释道:“跟她没有关系,槿绣自幼跟着我,十分懂事,怎会向我说这些鬼神之类的东西来吓唬我呢?或许是妾身胡思乱想罢,有些话,妾身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我夫妻间没有隐瞒,且说便是。”
顾夫人定了定心,缓缓道:“你也知道,妾身嫁给老爷已有十年,你我二人夫妻生活和谐美满,但仍是多年不曾见喜,如今好不容易怀上,本以为是上天终于开了眼让我们得偿所愿,岂料……”她神色微紧,低声道:“昨日晚上,有一白须仙翁突然托梦于我,称我们夫妻二人命中本是无子,而我腹中的这个孩子乃是神女转世,让我务必在她七岁之时将她送到偃丘沛国公的府上,拜沛国公毛禅为师,三年后方可接回,若不照做,孩子必将早猝。”
“居然有这等事?!为何不早说?仙神降命,我们可冒犯不得。”
“那老爷的意思是……”
顾向荣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眼下你且安心养胎,既是天意如此,我们照做便是。”
话音不过刚落,乍时有光茫入窗,几人惊然望去,只见迎空光芒四射,初见之时只是一道剑芒,之后很快,光束渐渐刺目且变长,从十丈到百丈,气势犹如长虹。而这长虹在天地之间变幻莫测,就像众神身上齐齐散发出来的灵光异彩般,美的让人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