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云这段时间真的是活的生不如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朋友被算计,自己却只能这样坐在这里。他不是不明白江海凝是在玩火,可是他愿意为她买单,即使知道这样会搭上中天会搭上自己,只要她不要再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折磨自己,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一阵恍惚,一阵玩命工作,他什么都不计较。
江海凝不自觉地就会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前,可是这么多次了,她从来都没有走进去。她看过那些沈慕云签名的文件,她明白他在做她的替罪羊,一旦东窗事发,作为中天的董事长,沈慕云无疑是第一责任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沈慕云扛下来。她就这样站在窗外,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他伏在桌案上,他的身形越来越单薄,脸色越来越憔悴,她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一样,她不想也不愿意辜负他,可是只要她一停下工作就会浮现在何平满脸鲜血的样子,想起他最后说的希望她能幸福,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海凝不禁失声。
沈慕云猛地抬起头,他几步跨出去,打开门却只是远远的看到一个伤心的背影。他呆呆的立在那里,心里全都是酸涩,除了这样的支持着她发泄自己的情绪,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沈慕云回到办公室,就打给了黎承栋,“帮我找一位心理医生,我想我和海凝现在都需要。”
放下电话,沈慕云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这里是36层,是中天甚至可能是整个商业界的权力巅峰,站在这里,看着楼下的车和人,都是那么小,像蚂蚁一样。沈慕云曾经的梦想就是站在这个巅峰上,可是现在站在这里他却没有任何的成就感,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自己立誓要保护的人因为自己伤痕累累,自己一心想要壮大的家族事业很可能就这样在自己手里毁于一旦,下个周中天就会全面收购文通,到时候会出什么样的事,他也不知道。
江海凝站在何平的墓碑前久久没有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下个周,这件事就要了结了,她希望她的努力真的能给沈慕云缔造一个商业帝国,那样她是不是就可以安心的转身离开。
“何平,你会帮我是不是?”海凝坐在墓碑旁,把身体倚在墓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无论怎么样,你都要保佑慕云还有中天……”
沈慕云坐在沈家墓园,那个叫做沈望江的墓碑前,“儿子,都是爸爸不好,不要怪你妈妈,一定要保佑你的妈妈平安。”
沈慕云来到医院,在高级病房看到父亲一个人落寞的坐在病床上,沈慕云推门进去,沈鹏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调转了头。
“爸爸,对不起!”他在床边坐下,“您儿子不孝,如果有一天我不能伺候您晚年,请您原谅您儿子。”
沈鹏飞哽咽,“你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吗?爸爸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只有你和嘉琪了。”
“爸爸,我没事。”沈慕云强作镇定,拉着他的手说。
“别糊弄爸爸,你爸爸老了,脑子不如你们灵光,可是我不傻,我明白你们在做什么。中天没有了不要紧,孩子,你这是在玩火,这么大宗的洗钱交易你会坐一辈子牢的。”
“可是,我不能欠她的债,更不能让她为了中天去以身犯险。我错了,我总是想要的太多了,想得到中天,想要掌握商业权力,想得到爱情,想要叱咤风云,又想让自己的爱人过平静的生活。所以那已经不是可以实现的理想而成为一个没有止境的欲望黑洞……爸爸,我也想像你当年那样可以转身放下,可是我做不到了。”
“你是不是怨爸爸了?”沈鹏飞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紧紧的拉着沈慕云的手。
“我不知道是不是怨你,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活着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我或许根本遇不到她,……”
“她到底有什么好?”沈鹏飞哽咽的更厉害了。
“我不知道,她在家的时候总是邋邋遢遢的,也不收拾自己,总是跟我发脾气,还会动粗,掐着我的脖子,她也不乖,还有的是一些小矫情,可是看不到她我就会想她,抱着她就会很安心,看着她难过我的心都快碎了,我也不想这样,如果我还可以用理智处理问题,我就不会对她隐瞒孩子不健全的真相而用那么拙劣的理由来敷衍。如果我还有理智我就不该去顾着什么发布会而去追着她告诉她,收购亚东传讯是因为在她的吊坠里安装了GPS发射器,希望天上有颗星照着她,而不是觊觎她的A系统……”
沈鹏飞震惊了,他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为什么不去告诉她?”
“晚了,说这些现在还有什么用,除了让她背上更沉重的包袱什么都做不了了。”沈慕云苦笑,眼睛却是红的,“我总是觉得我可以安排,有些事情可以明天去解决,可是我忘记了,命运可能已经安排了最后的今天,已经没有明天了。”
江海凝站在病房的门外,她不能进去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她的不切实际的猜测和一次无理取闹的任性,代价却是两条人命,甚至有可能搭进去整个集团公司。
沈慕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在门外,秘书就赶紧汇报江小姐在里面等她。沈慕云几乎是冲进去的,看着她坐在沙发上,前面的桌子上还放着两个便利袋,“海凝……”
“回来了!”海凝站起来,“我累了,想回家吃饭还有睡觉,一起好吗?”
沈慕云有些欣喜若狂,立刻收拾了东西就帮她提着东西一起下楼。到了停车场,沈慕云还记得心理医生说过,要尽量避免应激反应。
“你坐后面就好了。”
海凝看着他笑了笑,“没关系,我哪有那么没用。”说着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