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最后一天,苏荷呆在家里陪爸妈。晚上,一家人随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聊家常。爸爸喜欢看新闻和动物世界,妈妈爱看电视剧。
她忽然发现,这么普通的场景,自己却并不熟悉,平常花时间、花心思最少的,竟然是为自己奉献得最多的父母。
父母和孩子是市场经济时代最不对等的关系,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就公平了,子女们欠上一辈的会在下一代身上偿还,唯其如此,种族才能世代繁衍,生生不息。
第二天一早,大维来接她过元旦。苏教授亲自到厨房下鸡蛋面,让他俩吃了早饭再走,还关切地询问大维目前的工作情况。
大维是爸爸的得意弟子,以前他俩还没谈朋友的时候,爸爸就经常在她面前夸赞大维的人品学识,作为苏荷学习的榜样。爸爸和他虽是师生关系,却情同父子。而在妈妈眼里,大维除了人才出色之外,还有一条:他家也是书香门第。妈妈一向信奉婚姻幸福的基础是门当户对。
苏荷见爸妈满面笑容地看着大维,暗想:尽管自己从小到大都比较听话,想博得父母的欢心,但做过的最让他们感到满意的事,恐怕还是选择了陶大维做苏家的女婿。
大维要她多穿点,今天外面很冷。
苏荷本打算穿件红色的中式外套,找点节日气氛,也只得换成了米色的呢子衣,又配了个风格搭配的手提包。
坐在车里,她突然问:“今天是星期几?”
反正现在学校已经没什么事,对她来说每天都在放假,日子已经过糊涂了。
“星期六。”大维正在打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
“哦。”
车窗外飘着细密的冷雨,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迅速把经过之处的温度降到冰点,雪籽、泥泞、灰蒙蒙的天空,一切都这么沉闷和没有突破。
汽车出了教师新村,进入南校区。
路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年轻学生,个个青春飞扬,谈笑风生,像是认定了快乐和好运会随着新年一起来临。
大维的脚伤刚好,不能剧烈运动,于是提议去打保龄球。
他俩打了四局,她当然不是大维的对手,打得最好的一局也就125分。
稍作休息,大维又带她到楼下打台球。这个苏荷完全不会,就站在旁边看,只觉得他击球的姿势酷酷的。
大维起先一个人玩,可能技术还行,旁边一张桌子上打球的四位男士见了,邀他过去一起玩。
打着球,彼此很快混熟了。说来凑巧,他们就在她要去的那家银行工作。苏荷在闲聊中顺便了解了一下单位的情况,和原来打听到的差不多,虽然收入在本市银行同业中算不上最高的,但压力也相对小些,工作稳定,比较适合女孩子。
打完球,一起去吃午饭,他们开了两辆车,在前面带路。
因为过节,路特别堵,苏荷估计这时候全市的车怕是都在路上呢,平常10分钟的车程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来到了一家吃鱼的家菜馆,那条街全是吃鱼的。店面从外观看很普通,却是全城来凤鱼做得最好的地方。来凤鱼就是把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鱼切成薄片,在调着辣椒和花椒的油汤中煮沸后端上来,红火火的一锅,鱼肉香辣鲜嫩,很对苏荷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