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飞霜从来不会这般与自己亲昵,侯夫人顿时有些怔然。泠月的手臂温温软软,被她这样黏着,还真有了几分小棉袄的感觉,侯夫人忍不住心里一软,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温和地说道:“这就是你的家,以后跟兄弟姐妹们好好相处,有什么缺了,尽管开口。”
“母亲,你真好。”泠月愈发黏着她。
侯夫人摸摸她的长发,“你是母亲失而复得的明珠,不疼你,母亲疼谁呢。”
过了一会儿,林嬷嬷在外头小心翼翼地宣传,“夫人,飞霜小姐过来了。”
侯夫人坐正身子,神色冷淡,“让她进来。”
泠月坐在她身边,也慢慢收敛了神色。
洛飞霜回到住所换了一袭淡粉襦裙,玉簪挽起瀑布般的浓密长发,眉眼端的如画如仙,丹唇嫣然,脸颊白里透红,身材纤秾合度,臂弯间挽着一条淡粉披帛。那温柔的杏眼圆润妩媚,眸如点漆,一踏进来,就吸引了泠月的目光。
似乎比之前在路途上更美了几分,泠月发现自己错不开眼神。
侯夫人却是不喜欢女儿这般娇气打扮的,武将的女儿就该像洛飞雪那般,飒爽利落,而不是柔若无骨。她侧头,跟泠月介绍,“这是与你同龄的飞霜姐姐。”
大概是洛飞霜看上去更为成熟稳重,所以侯夫人下意识地把她划为姐姐。
洛飞霜立在厅院上,看向泠月,依旧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妹妹好。”
泠月发现自己已经神奇地习惯了对方的寡言,她比她更简言,“好。”
这就算介绍过了,侯夫人让洛飞霜也坐下,联络下感情。
泠月打开她贴身带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袋自己亲手制作的干果。这是用灵玉沁出的汁水浇灌而成的果实,又在山间阳光晒照成果干,有着养颜强身健体功效。她一路上都没舍得给林嬷嬷和那几个丫鬟吃,一心想孝敬给自己生母。
侯夫人却不知道女儿的苦心,她颇带嫌弃地看向那简陋的兽皮包裹,再看看那干果子,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值得她从山里巴巴地带来,此举实在过于土气。
于是不等泠月说什么,侯夫人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先收着,母亲不吃。”
泠月顿时有些失落,毕竟是自己精心准备的好东西,从没想过会受到母亲嫌弃,她不太甘心地说道:“母亲,这果子很甜的,你尝尝吧。”
侯夫人几乎要恼火了,看那包着干果的纸袋,也觉得脏兮兮的,这东西恐怕连京都城的乞丐都不屑吃的。
旁边的洛飞霜看到从泠月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她沉吟,吐出三个字,“我想吃。”
泠月那潋滟的桃花眼立刻望向她,似乎在判断她是否说的真话。
洛飞霜只好又说了一遍,将视线落在那袋干果上,“京都城没有。”
泠月攥着袋子,很是纠结犹豫,最后到底还是给了她。
洛飞霜用自己白皙的手指摸出一枚干果,然后放入嘴里,动作优雅斯文。
泠月假装不在意,实际一直在偷偷瞧她的神色,见她并没有露出嫌弃的样子,她提着的心才缓缓落地。
被这样一打岔,刚才的尴尬失落都没了。侯夫人也舒了一口气,真怕被刚认回来的女儿逼着吃那不入流的干果。
她唤来林嬷嬷,“你这一路上照顾着泠月,对她比较熟悉,往后的教导就交给你,先带姑娘去住所安顿下来。”
林嬷嬷应了是,在前方带路,领着泠月去了。
侯夫人又转向旁边还在咬干果的洛飞霜,她吃东西也是极其文雅的,但对于行伍出身的侯夫人来说,看着未免焦急。
洛飞霜抬眸,知道母亲对自己有些不满,她只好放下干果,然后趁着她恨铁不成钢之际,缓缓进言,“母亲,我想搬到沧花苑。”
沧花苑是客居之所,位置偏僻,终日晒不到什么阳光,颇为阴冷,府里的小姐都不喜欢这个地方。侯夫人诧异地看向她,旋即又明白其中关节,她缓了一口气,拉过洛飞霜的手,“你不必介怀,我自然还是将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只希望你们姐妹俩能一见如故,好好相处。”
洛飞霜温言说道:“母亲,与此无关。我只是喜欢寂静而已,我知道自己乖戾,性子并不讨喜,那沧花苑僻静,我其实已经中意它许久。”
侯夫人缓了神色,“随你吧,你中意,那便搬过去,多叫几个人帮忙,别累着自己。”
其实洛飞霜能够主动提出搬居,侯夫人心里是舒了一口气的。本来安排了泠月跟她住在墨蕴居,怕两个姑娘住在一起心生嫌隙,又要从中周旋调解。侯夫人见她能够如此懂事,心底好歹欣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