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
赵桓对着楚留香展开袈裟,上面的墨色字迹若隐若现,少年毫无隐瞒道:“似乎是辟邪剑谱。”
楚留香神情微动,辟邪剑谱名震江湖,他自然听过。
司空摘星的视线在赵桓空荡荡的腰间掠过——许是为了夜探林家老宅,少侠今日并未带剑,于是他问:“你要?习辟邪剑法么?”
赵桓想也不想地否认:“我有自己?的剑谱。”
这便是不会研习辟邪剑谱的意思了。
四人跑到佛堂外,赵桓对着清辉展开袈裟,其?余三人围在一旁看,袈裟上书:“欲练此功——”
必先自宫。
四人静默,只有夏日夜风欢快掠过,带来几声犬吠。
既然要?练辟邪剑谱,必先自宫……
怪不得林远图只收了两名义子,一生未娶。
怪不得如今福威镖局颓势不可挡,想来是林震南所习剑术并非真正的辟邪剑谱。
众人豁然开朗,赵桓端着袈裟,神色肃然:“想不到辟邪剑谱竟有这钟秘密。”
没人开口。
王怜花盯着那八个大字,神色十分古怪——在场的另两个成年男人都是类似的表情。
但?赵桓还在开口:“要?塞回去吗?”
“……”
司空摘星终于开口:“不可。”
王怜花和楚留香神色微妙地看他,视线不自觉地往他下三路扫去。
司空摘星咬牙切齿:“……别瞎看瞎想!”
赵桓没有瞎看瞎想,却?瞎问:“孙七你想要?么?”
他想起王怜花下午时对他说孙七是司空摘星的事情,也提到司空摘星似乎是为辟邪剑谱而来,面上流露出几分傻不拉叽还让人嘴角只抽的了然。
司空摘星努力无视,回道:“……我在青城派偶然听到青城派掌门的预谋,他对辟邪剑谱图谋不轨,整夜商讨该如何从?福威镖局中夺得辟邪剑谱。”
辟邪剑谱是个烫手山芋,无数人趋之?若鹜,放在福威镖局中迟早会引来祸患。司空摘星同福威镖局众人相处近两月以来,看出林震南武艺不精,却?如井底之?蛙认为自己?所学的正是辟邪剑谱——可若真是辟邪剑谱,福威镖局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
因而曾见?识过林远图所使辟邪剑法之?人,都认为林震南如今所用?的剑法不是真正的辟邪剑法。
王怜花微微扬眉。
楚留香道:“青城派松风剑法刚劲轻灵,为何他们会想要?辟邪剑谱?”
司空摘星说出连王怜花也不曾听过的秘辛:“青城派前任掌门长青子曾败于林远图之?手,郁郁而终,余沧海放不下此事,一心想要?辟邪剑谱,顺便一雪前耻。”
赵桓若有所思:“那这辟邪剑谱不能放回去,还要?让世人知晓辟邪剑谱已不在福威镖局中。”
王怜花悠悠开口:“我有个好主意。”
三人便齐齐看向?他。
月光下的千面公子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
*
离四人于林家老宅夜游后不久,江湖上突然传出那石观音之?子、妙僧无花南下入莆田少林寺意图灭口前曾在福州停留一日,从?福威镖局中偷走了辟邪剑谱。
这消息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人人皆道得无花者?可得辟邪剑谱。
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冲他的朋友们唉声叹气:“我爹爹原本不知道他练的不是真正的辟邪剑谱,此次事一传开,爹爹想起了祖训,才知道老宅中极可能藏有真正的辟邪剑谱——可如今无花窃走辟邪剑谱,我便是想学也学不成了。”
赵桓心想,你还是永远都不学的好。
楚留香在门外听到少镖头的抱怨,摸了摸鼻子;司空摘星默默地立在一旁给小?雪驹梳毛;王怜花面色如常,似乎提出甩锅给无花的人不是他一般。
而如今正押送着无花往开封府而去的白玉堂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一路上有无数人想要?从?白玉堂手中劫走无花,白玉堂累得够呛,途中与铁手汇合,之?后才轻松了些。
无花即便行为受到限制,已是阶下囚,却?仍旧保持着犹如云端仙人的风雅。白玉堂将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转述给他,随后问道:“你南下入莆田时竟有空在福州停留么?”
白袍僧人面皮猛地一抽,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玉堂:“你的意思是……你未偷辟邪剑谱?”
无花一字一顿:“未曾。”
白玉堂第一时间却?并未怀疑无花说的是假话,反而立刻想到福州福威镖局如今还有一个赵决明和王怜花。
“……”
那两人应当没这么闲。
白玉堂不确定地想。
可惜事实上,白玉堂想的还是太轻松,闲的无聊的不止那两人,还有两个他不知道的楚留香与司空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