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
“啊!妾……妾身是紫兰殿的才人,只是散心经过此处而已。”
那女人仿佛胆怯的兔子一般微微颤嗦,似乎刚才哭过,让他不由的放缓了口气,“即是后宫的嫔妃,就不该在这幽僻之地乱逛,还请娘娘速回。”
“哦……好,好……可是……妾身无心中到了这,却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这样啊……”看她绞着锦帕忐忑不安的样子,他轻叹了口气,往她所在的阴影里走了过去。阴影交错的朦胧光线里,她的容貌好像也跟着一起迷离梦幻。
“请娘娘跟我来吧,我将娘娘带到玄武殿那,剩下的路娘娘该知道了吧?”
女子乖巧的点了点头,就跟在了他的身后,又主动跟他攀谈了起来,“大人是什么人?又怎会深夜至此呢?”
“微臣是新任的两街道门都教授,来此查看这宫观的工程进度的。”他淡淡解释,就听到身后之人惊讶的喜悦。
“原来您就是崇玄署新来的赵大人啊,难怪妾身感觉大人是修为不凡的高人呢!”
“哦,娘娘还能看出他人修为?”他觉的有点好笑,不禁回头。
“可不是。”女子笑中带着一分娇媚,“妾身不仅看的出大人的修为,还得谢谢大人呢。”
“谢我什么?”
“谢谢大人将那天王寺拆毁新建玉晨宫啊,若不是这样动摇了秦镜,妾身可是无法脱身呢!”
回忆嘎然而止,赵归真恍然无措的看着王贤妃和她手中的那个骨片,一只手抖抖索索的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没有脉动,没有温度,他怎么就忘了呢?那女人当时说完就朝自己扑来,尖利的牙齿咬穿了自己的咽喉,随着无力和冰冷的感觉蔓延,他最终失去了意识。
他……竟然已经死了?!
“你……你究竟是谁……”
“妾身是王芳妙啊……”王贤妃笑的好不快活,“当然了,这只是妾身暂时依附的皮囊而已,等妾身聚齐全部的魂魄时,妾身就不再需要这种弱小的容器啦。”
她玩味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片头盖骨,又瞥了眼赵归真,巧笑的抚上他已面无血色的脸。
这是她利用偶骨之术制造的第一个人偶,也是最精巧最完美的一个。
“当初为了使用你的能力和职权而保留了你一部分的意识,如今看来也不需要了,赵大人,重新回到妾身这来吧。”
妍媚的邀请仿佛漫天扑来的蛛网,盘上身体的柔荑犹如摆脱不掉的毒蛇。赵归真本能的想要抗拒,却发现四肢百骸全都不听使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贤妃朝自己凑近过来,可连心中的呐喊都发不出来。
不!他就算是死,也不要这样的成为别人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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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绝儿失声叫到,却无法挽回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一盆珠兰。他连忙蹲下来去收拾碎片,又被春霄急急拦住。
“别动别动,小心割坏了手。”
“真糟糕,难得有一盆师傅挺喜欢的花,还摔成这样了。”绝儿愁苦的看着可怜巴巴的盆栽,想着张鹤卿回来的话他该怎么赔罪。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春霄小心的将被泥土包裹的珠兰从陶土碎片中挑出来,“找个盆子再把它种起来,还能活的。”
说着她便捧着珠兰走到摆放着瓦瓦罐罐的大树下,抬头一看,杜尚秋正飘荡在一根树杈上极目远眺。
“不能再等了,我们得靠自己!”
等春霄埋好了珠兰,杜尚秋飘落到了她的身边。那个曾被他附身的禁军毕竟不能长期占用,他把那倒霉的家伙扔回北衙门口自生自灭之后,又回归了魂魄之体。
春霄听他这么说,不免底气不足的问道:“可就我们四个人,能干什么呢?”
张鹤卿已经有五天没有任何消息了,当初说好用来联络的识界符,也在某天晚上忽然自燃起来烧成了灰烬。眼下……春霄怔怔的看着盆子里的珠兰,总觉的有些不详的预感。
“那也比干等着要强啊。”杜尚秋也是叹气,“张道长那边又没有音信传过来,我们再这么耗下去,那寺志上所记载的阵脚可就要被拆光了!”
“不是还有道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