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任袁海宁死死拽着自己的手往前行进,岑瑞拉频频回头看着渐离渐远的程佐和卓易南,终究还是疑惑不解,不由得急急问道。
稍一停顿,袁海宁连头也不回,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冷冷说道:“瑞拉你别管,我们马上回英国去,这里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什么?!”猛地顿住脚步,岑瑞拉抽出自己的手,愕然道:“我说过,现在我还不能回去!”
“你就那么想要报复?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报复?!就凭那个人对你的感情?!你这样,跟害你家破人亡的那个人有什么区别!?”
一时怔住,岑瑞拉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袁海宁久违的那张熟悉脸孔,又回头看了看身影已模糊不清的卓易南,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卓易南什么都告诉我了。”无奈地点点头,袁海宁再度拉住岑瑞拉的手,沉声说道:“我现在陪你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乘最早的航班回伦敦。”
缩回手,岑瑞拉连连后退两步,摇头说道:“我不行,海宁,我真的不能现在就走。”
脸色一暗,袁海宁略略沉吟,才说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那个只想过简单生活的岑瑞拉,到哪里去了?”
海风四起,呼啸着涌进眼里,岑瑞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个岑瑞拉,早已经被宿命逼得走投无路。”
“可是,我分明还能从你的眼中看到曾经的影子!瑞拉,你不应该这么轻易服输的,你要做的,是该让自己过得更幸福,不是吗?”
摇摇头,岑瑞拉神色黯然地说道:“海宁,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逼自己接受这一切,算我求你,让我做完这一切,好不好?!”
“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样真的只是在玩火自焚!你好好想想,凭你一个人单薄的力量,你可以做些什么?!”
“我不管!”凄凉地低嚷一声,岑瑞拉哀哀地吸了口气,又道:“你不知道,我父母死得有多惨!你更不知道,我母亲临死前有多不甘心!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不可以就此抛下他们!你懂吗?”
“如果他们泉下有知,绝对不可能允许你做这么傻的事情!”再难自制,几乎是用低吼的声音,袁海宁直直看着岑瑞拉,又道:“瑞拉,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别再执迷不悟了!”
岑瑞拉麻木地摇摇头,无奈一笑道:“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能会了解我的心思!可是为什么,现在连你都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不说别的,瑞拉,那个程佐何尝不是无辜的,你这么做,又可曾考虑过他的感受?”
一下被戳到痛处,岑瑞拉只觉心如针刺,喉咙仿佛被一层薄冰封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顿了顿,袁海宁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无论遇到多不顺心的事情,你也都不愿意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可是现在的你,难道不是……”
“那如果我说,程佐和我,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呢?!”
惊雷劈顶,袁海宁幽蓝的瞳孔倏地放大,惊愕地张大了嘴,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微微抬起头,岑瑞拉看向愈渐灰暗阴沉的天空,顿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朝自己的胸口扑压了过来,不自觉深吸一口气以平息心中的郁结,才缓缓说道:“我也是在母亲死后才知道的,她在给我留下的信中,告诉了我真正的身世。海宁,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震惊,杀父仇人居然是我亲生父亲!我是程云生的私生女!!”
“那你母亲……”
“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父亲,才会选择做出傻事!从小到大,父亲待我那么好,从来没有让我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可是,为什么好人不得善终?!海宁,你觉得,我在面对了这么不堪的真相后,还能无动于衷吗?”
“瑞拉,我,我真的没想到……”
“我自己都想不到!海宁,你就放任我吧,这一次,不让程云生身败名裂,我誓不罢休!”说完,一抹森寒之意缓缓在岑瑞拉眼中弥漫开来,最终凝结成了冰霜。
袁海宁看着眼前这样陌生的岑瑞拉,那些遥远的记忆细水长流般汩汩灌入她脑海,一点点抽离了她所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