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驶向中心商业区。
天色依旧阴沉沉地压着,没落雨,像是加了?一层灰色的滤镜。
燕京的交通十年如一日的糟糕,这时段还好,刚错开?高峰期,结果二?环三环双向拥堵,就没有不堵的地方。沈姒基本上又在车上睡了一路。
“到了。”
司机停稳了车后,率先下车,替后座的沈姒拉开?了?车门。
沈姒这一路快睡迷了?,下车后想起来手包还落在车上,轻轻地蹙了?下眉尖,折身回去,重新拉开?了?车门。
“小姐,你在找什么?吗?”
“我……”沈姒的话刚刚滚到唇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拉拢?”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附近传来,而?后淡淡地嗤了声。
沈姒动作一僵,就跟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她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很?熟悉。
沉冷的嗓音磁性至极,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勾了一分倦懒,十分抓耳。
犹如远方的雪山,清冷而遥远,但山巅的积雪被红日一照,便慢慢悠悠地消融了?些许。
也许有些东西是刻进记忆里的,比如长相,比如声音,比如亲密接触时的身体-反应。即使经年累月地在心底描摹,会越来越模糊,也能在见到听到或触碰到的一瞬间,就能确认。
仅凭两个字,她竟然听出了是谁。
南城第二?次见面时,也是这样。在虚虚浮浮的光影里,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明明只有一次交集,她精准无?误地扯住了?他,像抓住了自己的神明。
“他知道我跟顾二的交情,顾二入体制是迟早的事儿,李顾派系泾渭分明,不是一个阵营,谈什?么?拉拢?”
沈姒半垂着视线,身体麻了大半边,一动都没动。偏偏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不管她如何克制,心跳都平复不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朝声源看过去。
停车场内灯火通明,冷光一照,飘了?一层细微的浮尘。
只隔了?几个车位,拐角处停了?一辆深灰色的SestoElemento。
齐晟和傅少则正站在一起,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侧影,身形挺拔端正,五官硬朗,眉眼的起转承合与停车场的冷光相合。
傅少则挑挑眉,显然有些意外,“那你前几天的意思是?”
沈姒睫毛轻轻一颤,遮住了?眼底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怎么了??”师姐看她一直僵在原地,奇怪地看了?眼她。
沈姒想说一句没事。
但她的声音就像卡在了喉咙里,慢慢下沉,直至再无?声息。
不远处交谈的声音其实很?低,但在空旷的环境,她听得格外清晰。
“凡事掐尖儿就是他不对,一个私生子,也配跟我抢家产吗?”傅少则修长的首?指按住西装的第二颗纽扣,“他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在夹缝里求生的人,卑躬屈膝地爬上来,最容易痴心妄想。”
齐晟懒洋洋地笑了?笑,眼神里却充满了危险气息,“你小心他反咬一口。”
沈姒根本没想过在这儿遇到他。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大约年少时的初次心动足够浓烈,不管是爱、亦或是恨,都轰轰烈烈,声势浩大。所?以再相见时,她如何都无法心如止水。
分别的日子不算短,但也不长,从她生日宴算起,不过三年。
怎么说呢?
明明除夕夜那一晚,是他在挽留,而?她戳着他心窝子,把话说到最绝情,要一拍两散、恩断义绝,但当?时有多硬气,现在好像就有多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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