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担心,说不定是表姐的问题呢……”韩萱向来是个不忌讳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唬得韩紫烟差点去捂她的嘴,谁知韩萱的眼见力也不咋样,仍是自顾自地说着,“她宫里那么多人,也不是你一个没有孩子。”
“那是因为其他人在侍寝后都被灌了药……”韩葭突然抬起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解释道。霍清曾经对他说过,她的第一个孩子只能由他来生,所以在他们的嫡女或者嫡子出生之前,东宫是不可能有儿啼声的。
“小葭,没事的,你们都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霍谦笑着拍了拍儿子微凉的手,心里却在盘算着能不能请萧凉进京一趟,给小葭好生看看。毕竟早在当年韩葭出世的时候,萧凉就对他说过,这孩子先天不足,体质较旁人更虚,很难养活,就算侥幸平安长大,也是个多病多灾的主儿。
“爹爹,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叫殿下为难,更不会让皇家失了面子的。”韩葭抿唇笑了笑,不想让父亲临产之身仍为自己操劳,便又把话题回到了韩葙的婚事上面,只见他神情一肃,转而向韩萱道:“萱儿,虽然萧公子已经和娘亲和离,可葙儿总是咱们的弟弟,他的婚事,我们决不能撒手不管。”
“哥哥想让我去干嘛?”事实上,韩萱已经猜到韩葭的用意了,虽然萧画意和韩紫烟的和离对双方而言都是见好事,可在外人看来,萧二公子却是那个被攀高枝的妻主抛弃了的下堂夫,韩葙跟着他回到萧家,纵然萧清妇夫不会对此多说什么,可是萧氏家族的其他人呢,难保他们不会给萧画意父子脸色看。
况且云家也是青州的大族,韩翠宁当年选了韩葙给女儿云卷定亲,就是看上了韩萱可能继承韩家的家业。如今,韩萱贵为皇家的宗姬,可韩葙却已经不是韩家的人,在这样情况下,他嫁过去,还不知得有多少委屈受呢。
“你不是正好要出门吗,就先去晋阳看看葙儿,然后再送他去青州。总之,我不能让任何人小看了我的弟弟。”韩葭精致漂亮的容颜配上他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很是有些不搭调,看得韩萱愣了愣神,才用力点了点头。
韩萱一直以为,知道韩葙身世秘密的只有她一个,后来她才明白,原来韩葭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年萧画意带着韩葙离开的时候,他们兄妹两个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住葙儿,尽管他们是那样的舍不得。
八年之后,在他们幼时生活过的地方,已经是成庆宗姬的韩萱又一次见到她的葙儿。
“姐姐,姐姐……”再见韩萱,韩葙迟疑了许久,才一头扎进她的怀抱,呜呜地哭泣起来。
“葙儿……”韩萱本来想安慰葙儿不哭的,可看见他委屈到不行的小表情,就再也没法开口了,只好由着他把自己的衣袖当成手帕,一边抽泣一边擦着眼泪,同时温柔地揉着他柔顺的黑发,就像小时候那样。
过了好久,韩葙才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揉着哭红的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韩萱。
“葙儿,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吗,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教训她!”见韩葙不再那么激动,韩萱才慢慢询问道,想知道韩葙是真受了委屈,还是单纯地想要发泄一下不安的情绪。
“没,没事……”韩葙连连摇头,又扯着韩萱的衣袖去擦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人家就是好久没有看到姐姐,心里太高兴了!姐姐,你怎么一直没来看葙儿,哥哥也是,你们说话都不算话!”
“真的没事?”韩萱摸了好久,才从衣袖里摸出一块手帕,递给韩葙,然后笑道:“我还以为葙儿是害怕嫁人呢?”
“有什么好怕的,卷姐姐又不会吃了我的!”韩葙擦干眼泪,把帕子给韩萱扔了回去。
“怎么可能不吃呢,她不吃娶你干嘛啊!”韩萱一边想着一边在韩葙不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却不敢把这番话说给韩葙听,这个世界的小男儿可都是很纯洁的,她还是不要带坏小孩子的好。
“姐姐,我们难得回来一趟,去看看爷爷吧。”韩葙口中的爷爷不是指韩楚的正夫端木氏,而是韩紫烟的生父卫氏。
当年韩紫烟和霍谦回了京城,随即被霍雅封了逍遥游,她本有心把卫氏接过去孝顺,无奈他不肯,执意要留在韩家,毕竟她已不是韩七小姐的本尊,所以韩紫烟也没有坚持,但是女儿成了长帝卿的驸马,韩楚哪里还敢委屈卫氏,立即把他由侍人扶为了平夫,在韩家的地位也是仅此于端木氏,气得沈心言和吴氏咬牙切齿,却不敢表现出来。
“萱儿,葙儿,你们可算回来了……”卫氏见到孙女,孙儿齐齐回家,高兴地不知怎么才好,一个劲儿让人准备他们小时候喜欢的零食,仿佛他们还是当初离开时的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