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游近萧迢的时候,他已经缓慢地停止挣扎了,慢慢向下沉去,我来不及多想,一头扎进水里,伸手就捞。
所幸他运道不错,我眼睛在水里有点视物困难,而且熬不久,他刚沉下去,我伸手捞了几下就碰到他了,赶紧托着他的头浮出水面,刚出水面,便看见岸那边有个人往这边跑过来,顾不得细看,便扣着萧迢的下颚慢慢往岸上游……
好不容易把人拖上岸了,我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水,对马文才道:“他溺水了……”
马文才点点头,蹲了下来,探了探鼻息,眉头一紧,道:“不好,闭过气去了……”
我一听,头皮便一阵发麻,看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萧迢,挣扎了瞬间,还是决定了蹲下来,趴在萧条的胸前听了听。
没心跳。
脑子飞快地回想不知道多少年前学到的心脏复苏术,程序记不大清了,但是……好歹也试试吧!
我咬咬牙,对马文才道:“你让让,我试试救他。”
无视马狐狸一脸的讶异,我把手掌平放在萧迢的胸骨下段,左手放在右手背上,借急救者身体重量缓缓用力,然后将他胸骨缓缓下压,然后松了手腕的力,再下压,反复有节律地压了数十次次,每十来次我就趴下听一听,直到慢慢地心跳微弱地回复了!
听见他心跳声的我笑了笑,擦了擦额间沁出的汗,然后咬住袖子,嘶啦一下把袖子撕了一片下来。
“你要做什么?”马文才疑惑的看着我的动作。
我看了他一眼,道:“救人啊,还能干什么。你让开点……”
挪了挪位置,我把那布片裹着手指,伸入萧迢的口中,将他舌头拉出口外。然后对马文才道,“你帮帮忙,把他的腰腹抱起来,让他倒过来……”
马文才点点头,没说话,但是看了我一眼,便走到对面,把萧迢身子翻了过来,使他的背朝上、头下垂,进行倒水。只见刚倒过来,便细细有一道水流慢慢引了出来,但是只有一点点,便停住了。
我皱皱眉,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是没有。
这下我真的愣住了,看了眼马狐狸,又看了眼萧迢……
深呼吸口气,好!老子救人救到底!
“把他摊平了!”我指挥道。
马文才把白皮放平后,我咽了下口水,托起萧迢的下颌,然后捏住他的鼻孔,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个低头……
“噗!”
嘴巴被横空隔在马狐狸的手掌心里头,我含的一口气喷了出来,抬头怒道:“你干什么!”
马狐狸看起来也是脸色有些阴沉,道:“我问你你要干什么才是。”
我抹了抹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道:“说了救人啊!你别碍着我啦!呆会白皮真死了多晦气啊!”
老子身体力行,多么艰辛才把他捞上来!!
把他救回来了就让他做牛做马报答我!!
马狐狸听了这句话,脸色越发的不好了,但是也再没阻止,只是冷冷地睨着我。
我没空理阴阳怪气的他,再深呼吸一口,然后闭了闭眼睛,妈的,拼了!
然后一弯腰,便堵上了萧迢的嘴巴!
往他的嘴里缓缓吹气,萧迢那瘦弱的胸廓稍稍抬起了点,我便放松他的鼻孔,伸出一只手压着他的胸部以助呼气。
反复,而且保持节奏的一直进行人工呼吸,慢慢地,便能感觉到他的鼻腔缓缓有了点气流,忽然,他胸腔一抖,我连忙直起腰。
“噗……咳咳……咳咳咳……”萧迢猛喷了几口水出来,然后连续咳了一阵,睁着眼皮,朦胧着一双眼看我。
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脸,道:“好了,没事啦!白皮苦瓜啊~你可是我从鬼门关里捞回来的,今天开始你可要做牛做马报答我!”
忽然,肩膀上披上了件外袍,我还没反应过来,手便被拉了起来。
马狐狸拉着我就直接走,只冷冷地留了一句:“既然没事了就自己爬起来,集体活动的时候就别再这样单独行动,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死了……也怪不得谁。”
明显觉得他话中带骨,但是倒说得是事实。
我回头看了眼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的白皮苦瓜,又回头看了眼马狐狸穿着白色单衣的背影,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袍子,便没有搭话,就这么被他一路牵着回了去。
……
澹然空水对斜晖,料峭微风吹人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一路上他也不知道做什么,闷声不吭,我试图逗他好几次,他连头都没回,就冷冷地回了句,闭嘴。
一来二往,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哼了一声,就是把手往外抽。
他的手钳得紧,我使劲挣了好几次都挣不开,又倔着不肯跟他说话,只能一边被拖着一边在他背后咬牙切齿吐舌白眼全做了个全。
回到那边,还来不及回答祝英台他们的问话,便是铺头劈脸地被两件衣服盖住了脸面,马狐狸依旧冷硬的声音传来:“换掉。”
我心知自己已经没有衣裳了,只能穿带了两三套过来的马狐狸的,拿人手软,我呲牙咧嘴地往林子里走去,腹诽着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