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轻轻拨开那最后一层芦苇枝,看到了那片地上,有两人靠坐在一颗大树下,前面堆起一个小小的火堆,两个小酒壶就摆在一旁,说道兴起时,其中一人便痛快地干一口,另一人看着他,满目温柔,轻轻一笑,跟着浅啜一口。
这两人一人玉面微酡,一人温软劝停,就算我距离那么远,亦觉得真真是一对璧人。
没错,这两人正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
看着前面两人的一句诗,一对饮,我忽然想到了丁面包和那个师母,他们年轻时的生活是不是就如这般?这样是不是就叫做堪比神仙?
看着前面笑得欢畅的两人,我手心紧了紧……
不能让他们的悲剧发生,一生一世一双人,愿他们的路能走完……
脑中浮现起马狐狸的脸,他这个人如云似雾,根本让你猜不透他下一步想干什么。他对祝英台是在意的,却又显得那么的吊儿郎当,倘若不是真情,就只有一样了……
他,志在必得。
心内一惊,我眉头一皱,有抬首看了眼祝英台,火光中,平日看起来总是淡雅的人此时一看便是满脸的幸福。
目光又移向梁山伯,总是好好先生,永远为别人着想,却偏偏生在寒门。
就算尼山书院出去又如何,魏晋的科举制度根本就不完善,是富人的游戏,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当朝实行的九品中正制,由中央特定官员,按出身、品德等考核民间人才,分为九品录用,九品中正制是察举制的改良,主要分别是将察举之权,由地方官改由中央任命的官员负责。
但是,这制度始终是由地方官选拔人才。当今,世族势力强大,常影响中正官考核人才,后来甚至所凭准则仅限于门第出身。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就是科举的真实写照。他梁山伯再天纵英才,最多也只能做个小县令,马文才是是杭州太守之子,相较之下何止差距千里。
据闻祝家也有远方亲戚位居朝堂之中,自身也是一方望族,身为祝家之人恐怕也不是能轻易嫁娶。
马文才和祝英台原本就有婚约在身!难怪马文才根本就不急不忙,他根本就从未怕过得不到祝英台!而他只是想让祝英台变得更加心甘情愿一些,对他更死心塌地一些……
我往后慢慢退去,不去打扰前面两人,心内却心下不知为何对马文才可能的志在必得产生了丝厌恶感。
这世间不是所有事都能把握在手里的,不是所有看做理所当然的事都一定会发生的,不是所有女子都能接受所有的理所当然的!
我要帮梁山伯和祝英台,不让历史的悲剧再发生!
……至于马狐狸……
我挠挠头,忽然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太蠢,马狐狸我哪里需要管,杭州美女何其多,绝不少了祝英台这一个,祝英台跑了,他一个太守的儿子,还愁没别的?
嗯嗯,就这样!
心内暗做决定后,我转身慢慢往回走。
正是月色当空明月照人,芦苇摇曳得倒另有一番风味。
经过刚刚的一番心中斗争,我心头那因为玉佩不见的抑郁心思早就不见了,一身轻松地施施然往回程去,沿途还悠哉地欣赏小花小草小虫小飞蛾。
但是,所谓故事,哪有可能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我又碰见偷情了。
不过这个偷情可不是梁山伯祝英台那般的“假货”,可是扎扎实实,实实在在,货真价实的偷情。
正所谓,月上柳梢头,偷情黄昏后……
此句请用在前面两人身上,马狐狸与丁美人。
丁美人那叫一个美,月下,树影婆娑,而她,当然不会选择站在会把她脸挡住的树底下,她站在树旁,沐浴在月光下,明眸轻眨,顾盼流光。
马狐狸那叫一个骚,月下,树影婆娑,而他,就靠在树干下,根据我多日来的观察,这厮心内一定觉得自己比月光更明亮。
丁美人一笑,柔情似水,伸手轻拂丝缎般的长发,似水柔情,轻灵好听的声音道:“文才哥哥……”
我浑身抽风落叶般地哆嗦了几下,好一个丁美人,你雷到我了。
马狐狸扭头,轻轻一笑,道:“小师妹,这么晚了,你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丁美人脸一红,娇羞地扭开头不去看马狐狸,道:“文才哥哥……我听爹说,你的琴艺高超,精通多种乐器……颜书今日只是想来相询一事……”
我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两人,相询一事……
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我摸了摸下巴,敢情……这时告白来了?
狐狸哥哥,狐狸哥哥,你喜欢我么?
狐狸哥哥,狐狸哥哥,你觉得我们凑成双飞鸟好么?
我暗暗一笑,丁美人果然是丁美人,知书达理小鸟依人,我且看着你怎么被马狐狸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伸手捂嘴,笑得开心,“造孽啊造孽啊,“凶案”现场啊……但是为啥我看得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