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样言说,珀耳塞福涅浑身都颤抖起来。
春之女神的面容是那般凄艳悲婉,此一刻却绽放出极盛之光。她紧紧握着自己的爱人,雄辩之神赫尔墨斯的双手,目光焦灼不安,那声音却轻轻的,像是唯恐惊走了梦境。她问道:
“赫尔墨斯……真的么?”
她竟然一句不曾问询那使骗子之神忧虑不已的危险,仅仅是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爱人的双眼。珀耳塞福涅道:“赫尔墨斯,就算冒再大的危险,只要能够摆脱现在的命运,只要能让我重回你的身边!我有什么不肯去做?”
春之女神的声音如此坚决:“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的意志,正如什么严酷的命令也不能使阴冷的冥界开出遍地鲜花!告诉我吧,赫尔墨斯,让我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又能为自己做些什么。”她是那么温柔凄切地叹了一口气。
“你已为我奔波许久,是时候让我来做些什么了。”
赫尔墨斯见她如此坚决,心中痛苦,却无法再劝。骗子之神不再多言。年轻的神祇仅是轻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支铅制的箭来。
“这是……”珀耳塞福涅第一眼只以为那是造成二人痛苦根源的金箭,慌得手都抖了一下。但之后她便意识到二者的不同,春之女神试探着用她柔嫩的手指去触摸冰冷的箭身,却感到一阵冰冷刺骨的痛苦厌恨从心底升起,“啊呀!”她喊道。
“珀耳塞福涅!”赫尔墨斯急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爱人,我没事。可是,你究竟从哪里得来如此可怕的东西?”惊魂未定的春之女神,靠在雄辩之神的怀中微微喘息,她甚至有一些语无伦次,“那是个什么东西?当我握住它的那一刻,便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与厌恨,仿佛没有什么能使我爱与活着了。这一切太可怕了……哦,赫尔墨斯。幸好你在这儿,幸好你在我的身边。”
她于是不再说话,闭目静静依偎在恋人的怀中。而赫尔墨斯也就着这个姿势与她相拥,不时轻吻她的头发与脸颊。
良久以后,神使才缓缓开口。
“唉,爱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绝不愿意让你置身险境的。”赫尔墨斯的声音里满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悔,可是他不能不说下去,因为这是他们唯一一次直面与挑战命运的机会,一旦错过只好痛悔终身。他道:“爱人,这是小爱神厄洛斯除金箭之外的又一武器,那就是铅箭!”
赫尔墨斯伸出手,又一次将那可怕的武器展现在春之女神的面前。
只见那是一只铅制的短箭,约莫有半条手臂的长度,色泽灰黑,散发着幽幽的光。
赫尔墨斯解释说:“众所周知,金箭可使天地万物立刻坠入狂热爱恋,即使是神都不例外!这份爱恋仿佛出于本心,无法解除,只有时间的魔力才能消弭一二,可惜那已经是很久之后了。不过铅箭,却刚好有着与它相反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