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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弦琴(1 / 2)


两个闲谈的路人为这突然插入谈话的陌生人惊愕了一会儿,又很快平静下来。生活在希腊的人民,总是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到寻常的。其中之一平静地问道:

“那么,你要寻找俄尔普斯帮什么忙呢?”

他随后又补充说道:“要知道可怜的俄尔普斯早已为妻子的不幸身亡而悲痛到神智不清,你即使能够找到他,也很难说服他。他原本还是一位热情开朗、善于助人的好人,可是现在……唉,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你的言辞啊。”

“不要紧,不要紧。”赫尔墨斯急迫而热切地说道,“这些我都可以再去想办法,但求你们让我抓住这一线希望。假如那俄尔普斯的音乐当真如此神奇,便值得我不惜一切去恳求他!好心人啊,我的爱人正在遭受苦难,必须要用一种足够动人的音乐才能解救她。请求你们告诉我,你们是否知道那位神奇乐者俄尔普斯的下落!”

“原来你竟也是为的自己的爱人吗?”另一个路人说道,他微微地叹息着,“唉,世间的情意总是这般。你如果为的是自己爱人,说不定倒能打动感同身受的俄尔普斯。不过万一他被你的话语挑动了情肠,悲痛到更加激烈的地步,你却要无计可施了。该怎么做,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

“至于俄尔普斯的下落,我们倒是听过一些传说。”先前一个路人重新接话,“传言他已对人世的一切失去兴趣,孤身一人隐居在了色雷斯的岩穴之中。孩童们向他扔小石子,酒神的狂女认为他伤害了女子,整日地戾骂着这个心碎的可怜人。他不愿吃喝,心碎到恨不得立刻死去,只是终日弹奏着自己的七弦琴。假如你听到一段悲伤到令人心碎欲绝的歌声,那么便一定是可怜的俄尔普斯唱的。去吧,你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

“朋友们,谢谢你们的慷慨帮助!”赫尔墨斯对他们说道,“我这边去色雷斯寻找他!”

他的盘蛇短杖轻轻地一点,两名路人的钱袋立刻发散出金色的光芒:“商人的庇佑神永远感激你们!”接着,赫尔墨斯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天边。

两名路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惊喜地打开自己的钱袋,发现里面的铜币和银币都已经变成了金灿灿的金币。他们掂量了片刻,神色又慢慢平静下来。继续结伴在路上行走,开始闲谈起别的故事。

而此时此刻的赫尔墨斯正在急速地向色雷斯,向着亚细亚与欧罗巴的交界处飞行。他的心里盛满了激动与希望,艰难并不可怕,至少不及毫无希望来得可怕!无论如何,他都要说服俄尔普斯——假如对方的乐曲真如人们所言一般神奇和美妙。

他在飞往色雷斯的路上听到不少人谈论这位不幸的乐者,心中愈发期盼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至美之乐。他听见一些女人在非议俄尔普斯,原因是他自从失去妻子后便不再对任何一个女子说话。他也听见一些孩童,在询问那个总是哭泣的男人是否是疯子。赫尔墨斯越飞越快,他终于来到了色雷斯的边缘。

这时候,那传言中的乐曲声也在他耳边响起了。

赫尔墨斯首先听到一阵幽微悲婉的呜咽,他的心灵顿时为之一震。珀耳塞福涅青春美好的形象出现在他眼前,几乎要使赫尔墨斯忘记周遭的一切,倒地痛哭。之后他意识到这不过是那乐者手中的七弦琴在作怪,人与神的悲伤竟能相通至此,赫尔墨斯不由跌跌撞撞地起身,向着那乐声传来的角落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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