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坐立难安起来。
燕明戈也发现了她的异常,低声询问,“怎么了?”
林初心中慌乱,她该怎么把蛮子即将攻城的消息告诉燕明戈呢?
“下这么大雪,苦了城楼那边的将士们了。”原著中提到,就是因为这场大雪,刚好城主府那边设宴,城楼那边的防守松懈,才让蛮子轻易攻破了城池。
她想提起这茬儿让燕明戈警觉起来。
燕明戈幽深的黑眸锁住林初,似乎奇怪她会突然说这个,“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入冬后的羌城,一贯如此。”
林初:“……”
好像没起到什么效果。
她不死心道,“那草原那边呢?这么大雪,牛羊都没草吃了,蛮人又是以游牧为生,他们怎么度过这个冬天啊?”
草原没粮了,自然只能拼了命的打进关内掠夺物资。
燕明戈寒潭般的眸子里一下子闪过什么,勒缰绳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他道,“你倒是想得多。”
林初知道燕明戈这下子是警觉起来了,达到了目的,她就开始装傻,“我一贯是喜欢多想的,先前不是把自己到了地府的事都想好了么?”
燕明戈侧目看了林初一眼,那个眼神有些深。
林初心中正有些惶恐不安,却见燕明戈勒紧了缰绳,马儿停下,他道,“我许久未去军中,今日便过去看看,你先回去。”
林初点点头,又象征性的喊了一句,“路上小心。”
燕明戈因为这句话,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他吩咐车夫,“送到南巷那边。”
车夫是本地人,也认得燕明戈,连连应是。
林初把下巴搁在马车的窗口,看到这一幕,心底莫名升起了一种,被人关怀也挺不错的感觉。
燕明戈掉转马头,路过窗口的时候,一只手按着林初的脑门把她的头给按了回去,“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他掌心很暖,林初只觉得自己脑门上似乎一直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还想跟他说什么,却见他已经一甩马鞭,奔进了远方的风雪里。
直到他的身影在远处成为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林初才坐回了马车里。
蛮子是夜里攻城的,但是浩浩荡荡的军队从草原赶到羌城,再怎么也得需要些时日,所以林初敢肯定,只要燕明戈派出斥候兵去出城一探究竟,就能发现蛮子大军压境。
只是这一战能否避免,还不得而知。
林初心事重重,不多时便到了南巷。
林初刚下马车,一团灰色就从宋婶家冲了出去,蹭着她的裙摆汪汪呜呜的叫唤。
竟然是小灰!
想来这些日子小灰是养在宋婶家中的。
听见车轴声的宋婶从屋子里出来,一见是林初,忙踩着积雪从屋檐下走了过来,“你们小两口这是去哪儿了?那天我去城楼那边给老宋送饭回来,就见你们院子里跟遭了贼似的,屋子里还一大滩血,可把我和老宋吓坏了。”
宋婶握着林初的手,眼眶红红的,“我让老宋去报了官,但这十天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消息传下来,我们还以为你们糟了什么不测……”
她在这无亲无故的古代,有人这样关心挂念着,林初心中也是感动的,她回握住宋婶的手,避重就轻道,“那天家中糟了意外,幸得一位贵人相助,我们这些日子就借住在贵人家中。”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总有些通透的地方,宋婶一见送林初回来的这马车不凡,便知道那位贵人怕是身份也不凡,也不多问,拉着林初的手往自家走,“今儿这天气可冷得厉害,去屋里烤烤火吧。”
她一并招呼上了车夫,“大兄弟,进屋坐坐,喝碗热茶吧。”
车夫婉言谢绝,林初安然到南巷,他也就赶着车离开了。
宋大叔今日在城门那边当值,不在家。
宋婶带着林初进了堂屋,让林初在火炉边烤火,自己又去屋檐下的柴垛里拿了些柴禾放进火炉里,把火烧得更旺些。
火炉旁边的稻草堆里,林初之前买回来的那只母鸡正窝在里面取暖,不时有小鸡从母鸡身下探出头来,叽叽喳喳的,让这寒冷的冬天多了几分生气。
“燕兄弟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宋婶搓着冻僵的手在林初旁边坐下。
“相公说去军营那边看看。”林初道。
宋婶这才笑开了,“燕兄弟身子骨好了,你们家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初正担心蛮子攻城的事,即便燕明戈也发现了蛮子,可是整个羌城的兵权都在主将手里,他怕是也不能力挽狂澜啊。
想着书中描述的,整个羌城血溅霜雪,无一活口。
陌生人就罢了,可是宋婶呢?看着宋婶慈祥的笑容,林初心中就一片沉重。
宋婶正说着话呢,突然发现林初在走神,情绪也十分低落,不由得问道,“燕娘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