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开着车。
车内的气氛诡异而安静。
谢楚不知道自己应该解释什么,章思俨听了多少?从哪儿开始听的?他刚才在哪儿怎么这么快就会赶到?接下来他会怎么样?自己呢?怎样才能解决这次问题?
他没说话,章思俨也没说。
直到两个人回了平湖公寓。
坐电梯的时候,谢楚就在想要不要把电梯弄故障两个人一起死了好了,然而这电梯质量着实太好,一次事故都未曾发生。他安然无恙地跟在章思俨身后走进房间,等待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章思俨做到沙发上伸手松开领带,语气平静地说道:“放你回去住,是我失误。”
他以为松松绳子就会让小狼狗感激他,怎么会预料到还有别的狗这样明目张胆地觊觎。
“邵恒修是吗?”章思俨轻笑了声:“年轻人,不错。”
这个不错绝对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不错……谢楚吞咽了下口水,他想起来了,自己当时怎么就能答应邵恒修呢。
就算当时答应了也没事儿,可谁让他还把电话打通了。
第一次他和邵恒修在卫生间门外被章思俨抓个正着,还算是天意弄人,这次完全就是他们俩人一起作死。
他现在如果和章思俨对着干的话,会不会把他彻底激怒。他爸在人家手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也在人家手里。
邵恒修给他提供了美好蓝图,直到冰冷现世席卷而来,谢楚才发现,原来自己尚在人间。
满是恶鬼的地狱可怕吗?
谢楚不觉得。
最怕的是人在阳光下,地狱空荡荡。
他吐出一口浊气,放弃了任何抵抗,对坐在章思俨对面的沙发上说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章思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都这么大了,变得很少生气,无能的人才控制不住情绪。喜怒不形于色是他处世原则之一,没想到却屡屡被谢楚这个毛头小子气得火冒三丈。
今晚他在把电话打给谢楚前,一直在应酬,别人都带着女伴出席,觥筹交错间情意绵绵,他喝多了些酒,再看那些画面就觉得无比矫情。
爱情是最没用的东西,谢楚年级小,周围也都是些年轻人,那个年纪的人谈起恋爱就会错以为世界都是他们的,感动天感动地感动自己,在他看来简直无聊透顶。
章思俨不是善人,再忍下去自己头顶都一片草原了,哪还能把谢楚牵回来。可是现在他还有机会,他眸色愈深,扯下领带朝谢楚走了过去。
“脱了。”
谢楚咬着下唇,没动。
当面脱衣服对他来说更加羞耻,他宁愿章思俨亲自动手。而现在,对方却没有再靠近的意思了,而是坐在了他身边。
谢楚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穿着千万年轻人最常见的打扮,T恤和牛仔裤,他开始动手放在自己T恤下摆,却听到旁边章思俨的声音再次响起:“上面不用。”
谢楚脸色苍白地问:“……羞辱人对你来说就这么快乐吗?”
“呵。”章思俨哼笑一声:“这不是羞辱,这是你应得的。”
最后谢楚只穿着一件T恤,又去酒柜那里帮章思俨拿了酒。酒柜的玻璃反光可以照见他的狼狈,他现在再想用以往的套路已经来不及了,他承认他会为这种羞辱而感到莫大的羞耻,他屈服于地位的不平等下,浑身都会因此而战栗。章思俨的一个普通命令他都没办法反抗,他就这样站在穿戴整齐的章思俨面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章思俨先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就叫他进去。谢楚环顾四周,想随便捡起什么刀啊之类的锋利东西,也许还有机会免于接下来可以预料到的痛苦。最后他拿起茶几上的酒瓶,一进门还没等动手就被章思俨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大到谢楚有种自己的手腕都折了的错觉,他想到自己还有海报没做,害怕地出声恳求:“我错了放开我我真的错了……”
“放开你。”章思俨重复着他的话,他如果再慢一点这酒瓶都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还放开?
做梦。
谢楚的手动弹不得,章思俨松了下才让他把酒瓶松开。他抽出瓶子随意地扔去了客厅地上,半瓶酒随着酒瓶的碎裂而溅了出来,一地的红。章思俨没有往里走,而是关上门,把谢楚的手挂在门上的手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