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兰音接过衣服开始劝他:“人生总有个顺逆境嘛,都回家了,就别总说生意上的事了,孩子也在呢。”
杨国峰朝前边正看电视的儿子看了眼,一时也不说话了。
若是以往,他定是会嚷着嗓子道:“那就让他听!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这些产业早晚都是他的,他不听谁来听?”
这次如此安静,倒是第一次。
杨佑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神色无比沉重的父亲,研究着他那副为家庭扛起一片天却又隐忍的好男人模样。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与那个女人在国外产下一子,还会在不久的将来,为了那个女人逼得当初为他放弃事业的妻子净身出户。
他没忍住冷笑了声。
杨国峰走过来:“笑什么笑,这些天趁我不在家,又去哪儿鬼混了?你都不小了,别成天给我惹事!”
杨佑嘴角一咧:“您虽不在,但我妈在啊,有她管着,我哪敢鬼混?哪敢给您惹事?倒是您,在国外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可别做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儿啊?”
杨国峰怔住,随后眼一瞪,抬手不痛不痒地往他头上打:“野了,学会跟大人瞎扯皮了?还我对不起你妈?我看就是我跟你妈太宠你了,现在什么都敢说!”
成兰音过来正巧出来听到这句话,捂嘴笑了下,也跟着训了杨佑一顿。
杨佑身子往后一靠,看着成兰音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没再说话。
比起前世,他已经没那么容易焦躁了。
这一夜杨佑又做了梦。
这次的场景从葬礼换到了墓地。
墓碑前的鲜花被风吹地微微摆动,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遗照。
那是他23岁时的样子,黑色的短发微微扫过眉峰,唇角微微扯起一个弧度,却无法让人感受到任何笑意。
画面里,一个中年男人仓皇地跪倒在地,嘴里念着他的名字,然后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那是他的父亲杨国峰。
他有些惊诧。
这时突然冲出了一个人,揪着杨国峰的衣领双眼猩红地骂着:“就是你让那个野种把阿佑害死的!还他妈敢来!你找死!”
他一听声音便知道是黑狗陈。
中年男人眼泪淌了一脸,那张伪善的脸实在让人分不清真假。他崩溃地摇头否认:“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我怎么可能会去害自己的孩子啊……”
黑狗陈正准备动手,忽然被后面的保镖拉住了。
杨国峰忽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扭头去看那保镖后面的人。
阴影将那人挡住,杨佑只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将杨国峰的脸硬生生地又扭了回去,直到对方目光回到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时才慢慢松开。
他正要去看那人的脸,耳边忽然传来反反复复的响铃声,眼前画面模糊,而后开始消失。
杨佑猛地睁开眼睛,额头莫名渗出一层汗,他扭过头,不远处的桌子上闪烁着亮光。
就是这道铃声。
他撑起身子把手机拿了过来。
打来的居然还是昨天的那个陌生号码。
屏幕显示现在是五点半,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杨佑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接了。
他懒懒地:“你到底谁啊?”
那边没了声响,就在杨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手机听筒里才终于传来了人声。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