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山峰顶,秋风微凉。
周围的游客绕着悬崖护栏或欣赏风景,或拍照留念,个个心情大好。
只有梁玉荷,站在谭绍对面,听他说着分手两个字,嘴角发颤,浑身冰凉。
“你带我大老远来爬山就为了说这两个字?”
“可以这么理解。”
梁玉荷放下矿泉水,从石头上站起来,压制住心中怒火,对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谭绍不疑有他,把背包放一边,抬脚往前几步。
梁玉荷盯着他看了几眼,忽然一拳挥出去,想趁其不备报复一下。
结果谭绍反应太快,侧了个身,她就扑空,跌跌撞撞地冲出去,与谭绍后面的大石头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谭绍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被周遭一些人看笑话,一时间竟不知该觉得丢脸还是惊诧,他侧挡着眼,想看又有点不忍。
梁玉荷愤恨地捶了一拳大石头,迟缓着爬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咬牙切齿地对谭绍道:“分手就分手,不稀罕。”
刚转过身,谭绍一声“玉荷”把她叫住。
兴许是后悔了,梁玉荷这么想着,嘴角便溢出一丝笑,不过她马上又收敛起来,板着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回了头。
“干嘛?”
谭绍拿着手机过去,“你借的两千我已经原数还给你,你查收一下。”
梁玉荷抬手看了看,手机里浮着一条转账提醒,她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点进去收款。
“还有什么事?”玉荷面无表情地问他,心里却充满期待。
挽留我!
挽留我!
挽留我!
心在呼喊,然而,现实还是给了沉重一击。
“希望我们这算是两清。”
谭绍浓密的睫毛和漆黑深邃的眸子在阳光下令她觉得十分刺眼。
“两清就两清!”梁玉荷扭头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不甘心,于是折返回去,把他放在石头上的背包打到地上,用愤怒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继而拂袖离去。
她的行为幼稚而无聊,谭绍不该计较,但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这心里竟钝钝地、麻麻地,像横亘着一块重物,十分不轻松。
白色面包车司机刚把一批客人送上来就又接到山下另一批游客的电话,他拧起瓶盖喝了口水,正要掉头,旁边副驾驶座的车窗却被人敲了又敲。
“师傅,下山不?”
“下下下!你有几个人?”
“就我一个,”梁玉荷瞄了瞄车子里的状况,问:“坐一趟多少钱?”
师傅伸出两根手指,“二十!”
“十五行不行?”
“二十不议价。”
“不议价我走了!”梁玉荷有些生气。
师傅急忙叫住她,“好好好,上来吧。”
车子拐了一圈,驶进弯弯绕绕的水泥山路。
梁玉荷依偎在窗户边,看连绵不断的群山风景,越发觉得凄凉,期期艾艾地掉起泪来。
“怎么了美女?”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瞄到,往后递了一包纸巾给她。
梁玉荷抽了张出来,啜啜泣泣地道:“我今天被人骗了!”
师傅大吃一惊,“那赶紧报警啊,骗财骗色?”
怎么又是这两样,梁玉荷一想到自己也问过谭绍这句,便触景生情,哭得更厉害,“骗感情呜呜呜……”
司机师傅愕然,只好安慰道:“感情嘛,骗骗就有经验,又不是第一次,总会一次比一次好。”
“可是……我就是第一次……”
“……”
车子突然抛锚。
司机下车去检查,好半天之后才趴在车窗上,满头是汗地对梁玉荷道:“美女,车子不行,估计你得步行下去。”
“哈?”梁玉荷慌乱地道:“这这,我往哪步行?”
司机指着水泥路旁边下坡的小路,道:“这有条捷径通往爬山的石板路,你从这下去应该能省不少脚力。”
他帮忙拉开车门,梁玉荷从上面跳下来。
张头往斜坡下探了一眼,梁玉荷最后道:“师傅,那我十五块钱也不给你了,你都没把我送下去。”
“行行行。”司机自认倒霉,扭头就去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从斜坡的泥土小路下去,一直穿过几片竹林,梁玉荷才走到来时爬山的那条石板路。
一些挑水的农民从台阶上经过时洒了点水出去,梁玉荷失魂落魄地,脚下没注意,在有水渍的地方滑倒,屁股像受刑一般蹦着摔出去,纯白的裤子顿时沾满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