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的阿回,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陆缈从没有这样恨过自己无用,眼看着最好的朋友出事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既不能替她医治,也不能阻止她被伤害,明知道她会是以何种模样回来,她却无能为力。
陆缈哽咽着,开始有些喘不上气,身子一抽一抽的,菀青不知何时过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甘棠会治好舒窈的。”
她何尝不心疼,她们难道没有想过阻止吗,可是这从来都不现实。
琬琰看着这一片乱象,冰冷的眼里掺杂上了无力。
她们谁都不能反抗。
站在廊道尽头的维桢穿着和昨晚一样的白衣,她听陆缈那么哀痛的哭着,都可以想象到舒窈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这世上的好人果真没有好报。
不知道待了多久,维桢回了睿英馆让绿缃送了一封信出去,让她告诉那人,这是徐妙仪给的信。
坏人应该是要被惩罚的。
在所有人都忙碌着的时候,维桢被人接了出去。
褪去衣衫躺在床榻上的那一刻,她听见那人问:“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她没有答,只是选择闭上了眼睛,这一天迟早要到来,还不如让它变的更有意义一些。
真正的痛感袭来,维桢眼角滑过一滴泪。
或许这是她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了。
陆缈守了舒窈一整夜,因为太久没休息最后沉沉睡去了,醒来的时候,舒窈眼神空洞的盯着床幔,那种眼神像是绝望到了极点。
“阿回,你醒了。”陆缈握握她的手,把炉子上温着的参汤端过来喂了她一些,她以为这个过程会很艰难,舒窈却出奇的配合,完全是没了魂的瓷娃娃。
看她这样子陆缈眼睛又有些泛酸,她怕自己哭了舒窈会更难受,硬生生忍着没叫眼泪落下来。
“甘棠姑娘说了,你这烧退下去了便没有什么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她给了好些药,都是治你身上伤的,放心,你很快便会好起来的。”陆缈很温柔的说话,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生怕哪里会弄痛了舒窈。
她越是小心谨慎舒窈便越难过。
舒窈的嗓子完全哑掉了,没说一个字都牵连着痛,她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阿缈,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要说恨她怎么可能不恨,作为乐坊的人,可以被带出去奏乐跳舞,为什么第一夜便是这样的对待,可既然走了这条路,不管怎么样什么结局自己都得心甘情愿的受着。
她实在不想难为自己,难为了自己那么多年才一战登顶,不想再让自己难受了。
陆缈不放心她,但凡是她表现得伤心一点她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心慌,哪有女孩子经历了这种事还能这么平静的。
舒窈真的很疼,疼到说不出话来,四肢像是不属于自己,哪怕稍微动一下都是泛在骨子里的痛。
喝完参汤后,陆缈掀开锦被替她上药。
这一掀开,眼泪是怎么都憋不回去了。
她怎么这么烦人,明明说好了上药自己还哭的这么厉害,她又不是受害者,有什么资格哭。可陆缈真的无法抑制,阿回每日里熏香沐浴,用上好的精油保养着身子,她浑身上下一点瑕疵都没有,皮肤又白皙又光滑,陆缈可羡慕了。可现在的她像是被深山中的猛禽撕咬过,一处好的地方都没有。
“阿回,对不起,我没能救你。”是她的错,她没能拦住阿回,她保护不了一直保护着自己的人。
舒窈现在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嘴角还有着乌青,想了想,就这样吧。
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她不信自己会倒霉一辈子。
陆缈这个样子也没办法上药了,换了甘棠和南嘉过来。
她们眼里的心疼也不曾少,固然是更喜欢陆缈,可谁欺负了舒窈,她们也是千百个不乐意。
甘棠把自己留了好久的指甲剪了,怕上药的时候不小心戳痛了舒窈。
南嘉没比陆缈好到哪去,也是一个劲的抽噎,毫无那个刁钻跋扈的乐坊娘子身影。
这一下子小瓷瓶里的药去了半瓶,甘棠重新给舒窈盖上被子,十分轻柔的说:“舒窈,我帮你把那个管家杀了。”
平静无波的眸子终于起了一点变化,她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不相信。
“我知道有他的,南嘉当年也一样,你所经历的南嘉都经历过,我们知道你的痛楚。很抱歉,没有办法惩治那个疯子,但是一个管家,我还是有把握的。”
“我给他下了毒,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永远都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医毒双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