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求婚之后的第二天就带我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明。我简直是一路上一脸懵的被他拽到那里,听着摄像师喊“对镜头笑一下啊”,然后一脸懵的仓促笑了一笑,最后一脸懵的拿到了那个小本子。
“我们还得去我家一趟。”陈尧坐在驾驶座上,对我说。
我还是一脸懵的样子,从寒冬腊月里大早上的被他从被窝里拽起来开始,我简直是被陈尧指使着刷牙,吃早饭,然后上车,领证,再上车,这时候总算从被这一连串事情的冲击中稍微回过了神,说:“其实我在美国见过你妈妈的。”
陈尧没做声,我觉得这样的动静不对劲,慢慢回头看他,片刻后捂住嘴巴,惊讶道:“你知道?”话说出口又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又想到自己从美国回来后的生活,总觉得是掉进了陈尧细心铺好的大坑,怎么爬也爬不出来,几天的愤怒与迷茫终于发泄出来,对他拳打脚踢。
陈尧直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就挣扎不动了,于是好委屈,撇嘴道:“你变了。你以前都任由我打的。”
“都把你骗到手了,”他空下的那只手刮了下我的鼻子,“乖乖跟我回家吧。”大灰狼总算不用再收起他的狼尾巴,任它在车里随意摇动,得意忘形。
瑞清集团的董事长当然富裕,住的地方却甚为低调,在城边上一栋年代已久的别墅里,小区里大概只有不到十栋,每栋带一个庭院,相隔甚远。
陈尧沿花草丛生间留下的一条小道慢慢开过,小心翼翼,一直开到最深处,在绿林掩映间的一栋红瓦白墙的别墅,他在大门处按了什么,大门打开,车子缓缓开进去,然后大门又自动闭合。
我看的咋舌,在陈尧面前大惊小怪。陈尧把车停的稳当,伸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下车了,小公主。”
什么小公主,小红帽差不多。我对着陈尧的背恶狠狠的做了个鬼脸,等陈尧转过身来又乖乖站好。他一脸“我们待会再算账”的表情,走过来拉紧我的手,对身着一身朴素白衣、走过来的阿姨喊了一声:“陈姨。”
“小少爷回来了啊。”陈姨满脸和蔼,又望了望我,说:“这是小少爷的女朋友啊。”
陈尧纠正道:“我的妻子。”
陈姨这时候笑容收了一下,犹豫稍许后说:“走吧,我们进屋之后再说。”
陈尧许是担心我会有些受伤,攥我的手稍紧。但我想他真是完全多虑了,什么大风大雨我没经过,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表情而心里有些什么嫌隙的。
简言我之前便已见过,此次拜访,大概最让人紧张的人物,就是那个年年都出现在富豪榜单上,却年年在财经新闻里神隐的大商陈赓年了。对于全国人民来说,他大概都是一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角色。是以,在进门前,我还是着实没用的紧张了一阵。
推门而入,陈家大宅的装修风格竟然是跟陈尧的那间公寓一脉相承,又或者陈尧的是跟陈家大宅一脉相承,总之简约随性的很,一句话就是“没有装修风格”。
简言听见开门声,早就来到门口,先是抱了一下陈尧,又往客厅那喊:“陈更,你哥哥和你嫂子回来了。”
陈更就踩着拖鞋懒洋洋的走过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头发微卷,痞气的漫不经心,和陈尧兄弟之间的碰拳打了下招呼,又饶有兴致的打量我:“呦,哥你的女朋友啊。”
我被他打量的全身不自在,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听见陈尧问:“爸呢?”
“餐厅呢,就等着你们来然后开饭了。”
陈尧上去和简言走在一起,轻声说着什么,留下我和陈更两个人肩并肩走向餐厅。我闻见陈更身上一股熟悉的烟味,想这不是我之前好抽的牌子吗。再次闻到,心里居然有些蠢蠢欲动。
陈尧家客厅敞亮,餐厅更气派,陈赓年就坐在桌子的最那头,低头看报,听见我们的动静,抬起头来。
我是紧张过了,这种时候见到真人,反而有一种狗仔队探究八卦的心理,满是好奇,于是毫不犹豫的和他对视。陈赓年已有鹤发,但面容紧致,神采奕奕。我们只对视了一会儿,他就笑了,说:“你是周唯?”
我倒是想开个玩笑说不是,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开玩笑的场合,所以乖乖的回答:“是。”
“我倒是看过你唱歌的视频,那些都是你自己创作的。”
我又说:“是。”
陈更在旁边插嘴:“和我一个学校的同学都在听她的英文歌。”
陈尧告诉我:“陈更和你念一所学校。”
我就诧异的看一眼陈更,看见他这个时候却默不作声,脸上也罕见的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