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发动汽车,带我驶离这片街区。车窗外暗黄灯光飞快掠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它在漂移。
帝都这座城市繁华的繁华,衰落的也各自衰落,从人人吸劣质二手烟上公共厕所到独栋别墅,飞驰上路也不过小时距离。
我隔着车窗指那栋矮矮的建筑:“我小时候就一直住在那里,所以一直很喜欢大学的宿舍,因为四个人用一个卫生间。”
“以前我们是整栋楼抢一个厕所。”
“电影上映首日就几千万了,分到我妈的银行卡里估计也够她买一个小小的公寓了,别太挑地方就行。”
“你从没跟我讲过这些。”陈尧说。
我很烦,觉得又要谈到这个话题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百分百的理解,我也在拼命的告诉自己这点,可却还是隐隐的期待。
陈尧见我不作声,说:“这些问题我们不可能永远不谈的。”他简直是人心里的一条虫,总能轻易捕捉到他人的风吹草动。就像我在心里过了无数遍的话,他一一脑补出来,然后跨着大步说出往后好几句才需要的话。
我瞧了他一眼:“说什么?我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多了。”
“关于这点,我感觉是你的心态变了。”
他这话说的,像是好像我从头到尾都很惨,但是因为我的心态变好了,所以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惨了一样。我脑袋上挂着黑线,问:“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你比以前积极了。还记得那个孟卿吗,她看上去好像很忧郁,但其实比你要积极的多。你是看上去好像很冷酷坚硬,但简直像块冰,看似无处下手,其实自己就会悄悄融化。”
我说:“你话说的怪好听的。”其实自己早就想摇摇尾巴想要示意他腾出手拍自己的头以资鼓励了。
《onlyyou》的音乐静静流淌,陈勋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经意,我跟着哼起来。
“你演技不好,唱歌倒是挺好听的。”
我权当他是夸赞,但灵光一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记得公寓里有有一架电子琴?”
他看我一眼,点头。
回到公寓的那一刻,陈尧比我更急,匆匆揪着我的手臂去向书房。我坐在电子琴前面,先是随意按了几下按键,然后慢慢的开始寻找自己刚才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的音符,开头只有一小节,后来慢慢连成一串,到最后连续了三分多钟。我四处找笔,想要记住这些随性而来的音符,陈尧却递给我手机,点开视频的播放键,说:“早录下来啦。”
我望着他的漂亮的、干净的、柔软的眼睛,说:“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回头我再填词。”
“LongRoad.”陈尧想也没想,直接回道。
LongRoad.
长路漫漫,幸与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