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拍摄,没有别的工作,学校那边却已经到了大四阶段,胡老师发邮件通知我可以提前开始准备自己的论文,以免下半年有突如其来的事情更加忙碌,影响论文的答辩和毕业。
我点开胡老师的短信,突然意识到我就要毕业了,神情莫测,最近我还是一直在练习英语,却又多了一层理由。我在网上搜索出国留学需要的材料,又报名两个月后的雅思考试,偷偷的,没有和任何人说。
九月份的云南还是温暖的,剧组在一片农田中借景,晚上就搭帐篷睡在那里。田地里杂草丛生,虽是苍翠碧连天,但依旧处处荒凉。绿色是生机,这里的绿色却是漫天遍野的死寂。
我和高井曾的最后一场对手戏就是在这里拍摄。在此之前我们有过不痛不痒的对话,也有过打戏,但都是动作做好,台词背好就可以一条过的戏份。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诸城第三次喊“卡”,喇叭对嘴冲我喊:“周唯!你哭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程序化啊!”
我抹掉眼角的眼泪,慌了神,拼命的要想自己作为这个角色这种时候应该怎么想,怎么做,怎么哭。明明在心底都已经想好了,但是一到了摄影师把镜头对向我的正脸时,我哭出来,诸城又开始在旁边叫:“你这还是周唯在哭啊,跟角色有什么区别吗?”
又喊了两次“卡”,诸城从椅子上跳下来,知会大家都去休息一会儿,走近我,仔仔细细的盯着我这张脸瞅了片刻,甩甩他手里摇的扇子跑到一旁蹲着抽烟去了。
高井曾全程看在眼里,走过来也叹气道:“你知道导演为什么最后会同意我的推荐吗?”
“为什么?”
“因为他听我讲了你在《长路》拍摄的时候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更加贴近角色,临场发挥,更改台词,所以最后拍板决定了。”
我了然。在《长路》的剧组的时候,每个人对拍摄都是那么认真,灯光、布景、镜头,还有导演本人,对我的每一次更改,每一个想法都用心倾听。
但这一切都在我之后呆过的三个剧组里发生了改变。在我第一次尝试给我的傻白甜角色添加台词时,那个导演不耐烦的摇摇头,让我不要浪费工作人员的时间和精力,一切都要按照最初安排好的进行。
之后更甚,和我对戏的男明星时不时的笑场,直接打断了我的情绪的进入。久而久之,我自己也不想再去多想再去用心了。
重新开始拍摄,我尝试着重新开始理解这个角色,重新想要再去拾回自己初初拍摄时的状态,但是我的脑袋里却空空如也。
在诸城勉为其难的最后结束这场戏份拍摄的时候,我看见高井曾眼里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他还是拿着剧本对我认真的说:“我刚刚去查了,看到了你在《长路》之后的电视剧,所以对你刚才的表演也有所理解。”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走红固然是其价值体现的一部分,也相应的有一些激励的作用。但是作为演员,也不能随便的就开始去挑一些题材适合爆红或者质量相对较低的片子去演。”
“如果是你的经纪人主导你的演戏生涯,那我只能说,慎重的选择自己的签约公司和经纪人。”他最后善意的提醒道。
在片场,高井曾从不掩饰自己与经纪人嗯熟悉和亲密,事实上,人人都知他与自己的经纪人是一对爱侣,他们年少相识,共同打拼,最后也终于得偿所愿。
我认真的听他的讲话,内心早已设想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彻底下了决心。
风拂乱草,一波一波的浪潮奔涌而来。夏威夷靠海,我一直都觉得这样的草场眼熟的很,后来才想到和陈尧在海边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或许两个地方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像,一个是海,另外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可我只感觉自己脚踩上去,都不牢靠,就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