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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适的皱了皱眉,看着何子清使了力气,强行把顾楠按在自己的座位上,又伸手扯下挂在衣架上的顾楠和他的外套,粗鲁的拽起顾楠,转过身指了指门对我们说道:“我先带她回去了。”
我和沈关动作一致的点了点头,以同样不知所措的表情送走了他们两人。
圆桌上的菜根本没人动过。我夹起一筷子,招呼沈关说:“吃啊。”
然后两个人一起沉默的埋头吃起来。
我边吃边感慨,想到自己刚刚来吃饭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发誓一定要在酒桌上借着酒意质问顾楠和沈关,结果现在和沈关单独呆在一个包间里闷头吃菜,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却兴致全无,全在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顾楠的样子。
我觉得突然有些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体现在动作上就是吃的更多更快了,导致沈关时不时打我的筷子说:“你就不能慢一点吗?我也想吃。”
陈尧来接我,没有开车,说是要和我一起走回去。
我和他走在一盏又一盏路灯下面,光线昏黄,时明时暗,打到陈尧的脸上都变成了轻抚。我想,上帝是眷顾于他的。
我边走边给他讲刚才酒桌间发生的事情,仔细的梳理着自己的思路:“我原来至少是很委屈的,觉得自己没有招惹她们,但是却要被白白摆一道。”
“有的时候不是跟你这个人有关,只是你正好站在了他们面前而已。”陈尧说。
“我不是个白莲花的人,也自认算不上善良。可是今天看到顾瑶,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可我也知道自己还没到一直走运的程度,现在给予我的,总有一天早都收回来的。既然来来去去都是一场空,何必参差必报呢,到最后让报复占据自己所有的心智,就真的全是空了。”
我小的时候看《红楼梦》记忆最深的是那句“落得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以前不懂,只是单纯觉得好,现在勉强触及表面,看见顾楠,只觉得她的过去也会是我的将来。踩高捧低,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去。此种等等,都是常态。
“你真的很幸运。”我轻轻拍着陈尧的胳膊,朝他感叹道。
陈尧却第一次在我面前冲着我皱眉头,说:“没有人是容易的。”
“但你已经比我们大多数人都走了捷径。”我脱口而出,说出之后瞬间觉得陈尧听到心里不会舒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他脾气太好、任我胡闹给我的勇气,我硬是梗着脖子不开口说第二句话了,巴巴地望着他,看他会怎么接。
陈尧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我的有意挑衅,他觑我一眼,淡淡说道:“我不走捷径,重头来过,也会比大部分人优秀。”
他确实是外表谦逊,内心倨傲的。这样的狂言其他人说没有说服力,放在他身上,我却还是保持自己的怀疑态度,能力是一方面,出身差异的巨大鸿沟若是能轻易越过,也就不会有无数人折腰在此了。
我们都不再跟对方搭话。明明是并排走在路边,若是有人在旁边看我们,大概还会在心里偶尔掠过“这对情侣还挺有闲情逸致”这样的念头。所有事情总是这样复杂,外表上看上去得和真实得大相径庭才是常态。
就像此时此刻的我和陈尧,不管原先相处有多默契,承诺多少天长地久,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一言不合就要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