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岚目光扫过百官,“瑜州十万百姓,受灾数年,地方官员就没有任何解决之法?朝廷前后拨款多次,也非长久之计,派出去的官员也束手无策,你们倒是给朕出个良策。”
“人为之祸还可解决,这天灾实在是……”
“朕就不信世上会有无解之事,三日之内,三品以上官员每人上奏一套解决之策。”
“臣等遵旨!”
秦君岚见亦洪川今日格外安静。出使骆国一切顺利,回到府中却发现两次遭遇盗贼,亦洪川不得不怀疑,是否秦君岚所为,先支开他去骆国,再派人暗探丞相府。
虽是血亲,这君臣间隙终究是越来越大。
“丞相,朕听闻府中出现刺客,可有伤到谁人,丢失何物?”秦君岚故意问之。
“老臣正全力调查,陛下日理万机,望勿忧心。”
“丞相体恤,是国之大幸。”秦君岚嘴角含笑,意味深长地望着亦舒川,君臣维持平和表象,却各怀心事。
下朝后,秦君岚便匆匆向凤清宫赶去,听闻这白若溪又给太后闹上了。
白翊飞述职完毕,必须返回驻地,十万赤甲军不能群龙无首。白若溪却不依,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偷偷回到冀都,怎会乖乖回去。
峰城遥远,来回一次需要六天,她成天待在那个小地方,接触的多数是军营军士,实在无聊。
秦君岚心有不忍,白若溪正值花样年华,眼看就要到出嫁的年纪,让她留在冀都寻觅一个好人家,也未必不是好事。
何况只要有白若溪在,总会有欢声笑语,她就像一个小太阳,照亮一片天地。
只是她心中太过挂心,红鸢风寒未好,又受她那一掌。每每想到此,她就倍加自责,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疑心太重,才会如此。
她本想出宫探望,却被瑜州灾荒之事闹得脱不开身,她必须想出应对策略,在她管辖的国家里,绝不允许出现灾民饿死,地方一蹶不振的景象。
正午时分,夙苑楼尚未开业,白天总是沉静。红鸢端坐□□花园,手扶古筝。
纤指香凝弦上飞,声声柔情寄琴语。
高山流水觅知音,谁伴婵娟曲中醉。
这音色令人如痴如醉,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红鸢曲调黯然,玉壶流殇,听者心殇。
叶冥站在远处,痴痴望她。她寒毒未愈,却病态如花,纤细的指尖轻拨于弦,眸中却如水暗淡。
她重伤在身,却不言痛,她心中有事,从不对人言。叶冥多希望有一人能够伴她左右,与她琴瑟和鸣,执手相伴。
原本无旁骛地,却因为一个人乱了心扉。红鸢望向桌上放着的药碗,秦君岚人未至,药却到。都是天下罕见的珍品,她本想遣人倒了,反正秦君岚不会得知,却心有不忍,还是让木槿熬好了送来。
片刻的走神让她感到指尖传来痛感,弦断声停,一抹鲜红滴落。
“出来!”红鸢脸色微变,一红色身影跃然而下,叶冥举剑而至,看清来人才放松警惕。
那人红衣飘飘,边发垂落,发丝简单束起却无发髻,明明是一男子,却生得娇艳,貌如女人。
“蔺无命,你不在羽国陪着门主,来夙苑楼做甚?”叶冥收起宝剑。
“哎哟,小叶子,你伤得不轻哪。”蔺无命声音如燕,尖锐似女人。他轻妆淡抹,褐色双瞳如妖,面容却似潘安,是羽国著名的美男子,传言他是修罗门门主的男宠。
“有事说,说完滚!”红鸢对他向来冷漠,两人格格不入,见面从来没有好脸色,但蔺无命却天生好脾气,从不放在心上。
也许觉得自己受宠于门主,地位非凡。
“寻儿受伤了还这么刺人,可要保重自己呀。”他狐媚的笑意扬在脸上。见他这般娘娘腔,叶冥拳头握了握,退后几尺,生怕控制不住,动手扇他,实在无法容忍他这不男不女的模样。
“叶冥,送客。”红鸢并不想搭理蔺无命,转身便欲离去。
“门主要见你。”蔺无上前一步,红鸢冷眸微抬,嘴角拉开一道不明显的弧度。
“知道了。”她依然保持平静,内心再多波澜,也隐藏于心。
“说完了,你该走了。”叶冥下了逐客令,蔺无命也不生气,一甩衣袖,飞身离去。
她终究是来了,红鸢轻咳两声,手指轻抚肩头那朵鸢尾,思绪万千。
“楼主,药凉了。”叶冥将药碗端至她跟前,她抬手接过,深深望着秦君岚送来的心意,忽然冷笑一声,将药碗摔得粉碎。
那股强压的怒火与惆怅,连叶冥都能清晰感应。不知为何,门主来了,她情绪会这般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