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岚轻嗤一声,“儿臣不是忌惮亦家实力,只望舅舅行事能够收敛一些。就算朕膝下无子,国无储君,您也还有孙子,朕有侄儿,轮不到舅舅狼子野心!”
“你说什么呢?你怎可安放这么大罪名给舅舅。”亦清欢难以置信,秦君岚何时变得与先皇一样多疑了,难道天下所有人做了皇帝以后,都会怕自己的江山被人窃取吗?连她女儿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母后,朕累了,您也回宫休息吧。”
秦君岚拂袖而去,每当想母女好生长谈一次,却总会因为亦姓家族事情闹得不欢而散,但凡前朝有个风吹草动威胁到亦洪川地位,太后都会第一时间获得消息。
什么叫君威不可冒犯,秦君岚终有一天会让亦家人知道,她受太后牵制是为报其养育之恩,她虽是太后女儿,更是冀朝一国之君。
太后离开已二更天,秦君岚当即唤离若到此。她此趟出宫,颇有收获,也该对连日来的风波之事做一个了断。
“离若,拟旨齐暄,着钦天司将难民营分至西郡矿山,解决温饱问题,孩子与老人安置当地农户,记住,派人随时观察。”
“是。”
“另传旨姬秋辰,前来觐见。”
姬秋辰乃国之重臣,忠心耿耿,从辅助先皇开始,就已身居高位,后成为秦君岚老师,辅助其治国,亦师亦友,功不可没。
原本出于对恩师的敬重,贡银之事她只消传一道密旨就好,但姬秋辰之子在夙苑楼如此嚣张,利用家世权贵试图对红鸢施压,她怎能容忍此事在她眼皮底下发生。
“这是贵公子在夙苑楼风流时留下的银锭,老师您看看。”秦君岚示意,离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贡银递给姬秋辰。
他不知三更被传至皇宫所谓何事,看到银锭才大惊失色,忙俯身相跪,“陛下,老臣万万不敢觊觎贡银呐。”
“嗳?老师,朕怀疑天下人也不会怀疑到您头上,快快平身。”秦君岚亲自将他扶起,说道,“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想离间你我君臣,又或许只是想给朝堂制造一些麻烦,这都不足为惧。”
“那陛下之意是?”虽然师徒,姬秋辰也无法猜透秦君岚所想,从小她便擅于隐藏心思,登基后权谋之术更加是手到擒来。
“朕怀疑不止老师蒙冤,您帮朕秘密收回达官贵人处贡银,将贡银被盗风波慢慢平息。”
“老臣遵旨。”
“还有一事。”秦君岚面露威严,却又不动声色,只是直视姬秋辰,他片刻便领会女皇之意,“老臣定严加管教犬子,断然不会再让他出入风月场所作威作福。”
秦君岚要的就是这句话,她扬起微微扬起唇角,“退下吧。”
“老臣告退。”
走出凤鸾宫,姬秋辰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贡银,额头已渗出汗珠。皇恩浩荡,得幸秦君岚是一位明君,否则此事追究起来,真是百口莫辩。
贡银之事,被秦君岚强行压下,从难民窟到富家子弟的秘密搜寻也默默展开,不出三日,便已收回四万两。
只是,最让她挂心的不是这些细作的小作小为,而是城郊遇到的那十几个铁卫军。赤甲军改编多年,竟还有铁卫军的存在,难道说,这冀朝还有她没有掌控的军队活动。
秦君岚当即颁出一道圣旨,要求镇南王白翊飞提前还朝述职。当年军队改编,赤甲军成立之初,便是他协助自己父亲完成,如今老将军已离世,想要调查此事,只能召他回朝。
扶柳迎风,清河边上,百花盛放。三日之期如约而至,却不见秦君岚之影。
红鸢端坐阁楼,俯瞰清河,忽而感到周围气流浮动,“何事?”
“门主信件。”暗卫将信递交红鸢手中,却没有退去。
“还有事禀报?”
“宫内有人监视夙苑楼,不是影卫。”
“知道了。”红鸢不为所动,暗卫倏然离去。
看样子秦君岚与她之事,已经引起皇宫有心人的注意。红鸢拆开羽国来信,脸色渐渐暗沉,原本微冷的瞳孔,更惧寒意。
“呵呵,你就这么笃定美人计会对秦君岚有用。”红鸢心道,将信件紧紧攒在手中,眸中却有一丝惆怅之色。
“姐,不好了!”木槿匆匆而来。
“何事惊慌?”
“先前被钦天司抓走的几名兄弟,今日问斩,就在那里。”木槿指向东城之处,从紫云阁就可以俯瞰百姓簇拥。
“姐,要不要救他们?”木槿对于组织每个成员都心存不忍。
红鸢尚未回答,叶冥急步来报,“女皇来了。”
果然应了三日之约,只是这份大礼她备得好大,分明是秦君岚想试探她,如今那几人,佛都救不了。
“不救,一切如常。”红鸢冷言道。
如今她接到的任务已不再是潜入皇宫偷取情报,而是用她自己来牵制秦君岚。
唯有情,才是强者最大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