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点点头,站起身,望着不远处,眉头轻蹙,“还有阑清。”
“额...”元熙心情真是复杂,有时候恨不能告诉太后真相,其实她们是同一个人啊,太后,何时你才能瞧出纳兰家主对你的那份心意呢。
“哀家明明没有正式与纳兰清交涉过,今日得见却觉得熟悉,但依然觉得她深不可测。至于阑清,她看似忠诚,心里不知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根本看不透,甚至想不明。”
这种看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让她内心不安,那种未知领域的陌生,让她没有安全感,云瑾如今能够掌控朝堂,乃至天下,却掌控不了身边的中令官。
云瑾走出亭子,穿过御花园的回形庭廊,发现纳兰清在远处,正在与林梓睿说些什么,二人目露笑意,十分亲近。林梓睿向她微微行礼,才笑意浓浓走开,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尽是不舍。
“你刚刚说,怀柔去文殊院没找到阑清,后来是林梓睿去找她的?”
“是,林学士称阑大人在畅书阁。”
云瑾不语,只是面色严肃,甚至有些阴沉。
“臣让太后等候,罪该万死。”纳兰清刚至便忙行礼。
“哀家为了蝗灾四处奔波,忧心忡忡,你倒挺有闲情雅致,你不是该在户部吗?跑去文殊院做什么?”云瑾语气近乎责怪,仿佛在说她疏于职守,本该同样操心灾情,还跑去文殊院那个地方。
可纳兰清又没有去风花雪月,且不说她也没去文殊院,就算真的在文殊院也是为了新法修订,但不知云瑾为何这般生气。今天她以纳兰清身份见面,也没惹怒她吧。
“户部已经点算清楚需要的银两和粮食,臣见太后尚未回宫就去了文殊院,与林学士一共撰写修订宫规,遇到一知半解问题,便去了畅书阁查看。”
“你倒是喜欢去文殊院。”云瑾面无表情地回头,抑制不住的不满,虽然她心里说不出什么哪里不好,只觉得阑清跟那个林梓睿走得过近。
“为太后排忧解难是臣的职责,不能白领朝廷俸禄不是。”纳兰清目露笑意,试图哄云瑾开心。
“你若那么喜欢去文殊院,以后就待在那儿罢,不用回云栖宫了。”云瑾转头就走,这么负气的话第一次听她说,纳兰清莫名地抬起头,看了元熙一眼,试图找到一点提示或者暗示。
元熙只是耸耸肩,亦是一脸迷茫,太后今天出宫心情本来挺好的,怎么这会跟天气似的,说变就变了呢?
纳兰清就更加想不透,她都答应明天送钱银进宫了,灾情之事立刻可以解决,为何云瑾还这般不开心呢?该不是小皇帝惹到她了,还是辅政司又作妖了?
带着疑惑,纳兰清跟上云瑾步伐,也不敢作声,感觉此刻她说什么都是错,思量再三都没能想通一二。
云瑾脚步很快,清冷的表情看似平静,却含着不悦。她从御花园径自走到云书房,才发现纳兰清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你跟着哀家做什么?”
“不是太后您一直在找臣?”纳兰清十分不解地望着她,云瑾的情绪好生奇怪。
“哦。”云瑾觉得自己情绪有些莫名,她稍稍调整了呼吸,平复了心情,平静言道,“纳兰清明天会送银票和粮票进宫,你务必亲点,还有,所有的灾银都须经过你手勘察,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纳兰清作揖后,抬眼瞄了一眼云瑾,感觉她气场微微收起,柔和了许多,“太后,您不气了吧?”
“气?哀家何时生气了?”
“刚才。”
“没气。”云瑾怎么会生气呢,就算有情绪,她也习惯放在心里,有时候发怒不过为了震慑朝堂,是故意为之。
“不气您呵斥臣,臣何其无辜。”纳兰清忍不住为自己叫冤,她可为云瑾准备了大笔钱财,这笔钱财和粮食甚至会引起纳兰家族长老不满,总不能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哀家没生气,你下去吧。”云瑾淡淡语气,漠然地拉开一道距离,她不想有多余的心情,坐回桌旁,便开始看书。
这时候的她,便是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锁住了纳兰清前行的路,也让云瑾与尘世隔绝一般,无法靠近。
“是....”
辅政司
以崔尚书为首的几位大臣,坐在一起议事,姬大学士被迫告老还乡,永安王被逼退却朝堂,这两件事无疑是给辅政司一记耳光和警惕,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跟纳兰清有脱不开的联系。
“这个中令官才进宫多久,就能这般影响太后了。”
“她竟然有本事弄走大学士,手段可见,下一个,是不是要轮到我们了?尤其崔尚书,怎么她进宫的推荐信还是您手书的呢?”李大人疑惑。
“本官当初写了十几封推荐信,不知是谁,孰知会有她。这个阑清,是个威胁,我听说她在皇上耳边风点火要对付我们辅政司,若是不除掉她,恐怕我们也离辞官不远了。”崔尚书轻拨下颚胡须,眸间透着狡黠。
“尚书大人,听说太后让阑大人负责纳兰家的捐银,此事未必就不是机会....”
崔尚书浓眉轻佻,被他一言点醒,他在心里谋算了一番,一套计谋在心中产生。他站起身,眯着双眼,阴冷笑道,“就依你所言,借机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