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见她表情这般,蹙眉还要假装镇定,强忍姜味还在保持骄傲的姿态,强忍笑意,“中令官平日足智多谋,清冷如许,精通御膳,知医理,懂权术,殊不知竟被这姜逼到如此境地?”
“臣...汗颜...只是身子倒真的不若先前那般冷了,多谢太后关心。”
“那便好,今年秋雨甚少,你陪哀家出去走走,顺便跟哀家道明此行之获。”
“是...”纳兰清越发觉得云瑾柔和起来,真的令人无法抵抗,不管她说什么,需要什么,纳兰清都愿意为她做。
何况云瑾对自己的态度,已然在慢慢改变,不若之前那般严厉,纳兰清相信在朝夕相处之下,她会慢慢走近云瑾的心。
聆听风雨,园景纷至沓来,云瑾漫步在回廊下,望着一园锦绣微微出神。云瑾还未开口,纳兰清便沉默不言,她不知云瑾是否在思考什么,还是有别的心情,她只想静静地待在云瑾身边。
良久,云瑾才慢慢开口,“你去商会可有探到什么口风?”
“商会会长自是不敢给臣什么承诺,将事情推至纳兰家主,不过臣听闻纳兰家主已得知此事,想必很快便会有书信传来。”纳兰清心中早有对策,只消她再将粮食调度和钱银之事安排妥当,她便会书信一封送给云瑾。
“这个纳兰清,真的是特立独行的人,贵为纳兰氏家主,却时常游历四方,不见踪影。可纳兰家的产业依然是越做越大,人不在,还有办法将如此大家业操持得有条不紊,也是大才。”云瑾的话,看似在夸赞,但又像是话中有话,纳兰清并没有雀跃,而是试探性地问,“所以太后才会对她有所设防?”
“哀家不是对她设防,是对整个纳兰家,所以此次赈灾,哀家要亲面纳兰清,与她商谈此事。”
“见...面?”纳兰清心中一惊,云瑾定是有什么打算才要亲自见面谈此事,只不过她现在可时刻在她身边,如何□□与她相见呢?
“嗯,哀家的条件可能有些苛刻,纳兰清是商人,必会对利益有所图才会答应,如今哀家忧心的是,纳兰家已然拥有天下财富,哀家还能许诺什么好处给她?”
我有那么贪财吗?纳兰清悻悻想着,纳兰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要说想要什么,纳兰清只想要她这个人,还能图什么?
不自觉间,两人走到了中庭,风景如故,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天作画的场景。纳兰清唇角微扬,想起两人若是能够常执笔作画,相伴朝夕,该有多美好。
她想着儿女情长,云瑾却对蝗灾之事思虑幽深。
“你可有什么想法?你觉得纳兰清会跟哀家要什么呢?”云瑾之言将纳兰清拉回现实,她猜的没错,在云瑾眼中她就是看重利益的商人,幸好她已经想好如何应对。
“敢问太后,想对纳兰家主提何要求?”她还不知云瑾想了什么方法,毕竟她很忌惮纳兰家在这次赈灾中换得民心,是否与这个有关?
“这点哀家见了纳兰清自会言明,你尽管帮哀家想想,能够许诺她的利益。”云瑾对人的信任永远保留几分,这等想法她不想披露给任何人。
纳兰清心中略过一阵失落,很快便恢复,虽然云瑾没有十分相信她,她还是愿意为她排忧解难,“其实臣觉得或许纳兰家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太后无需自扰,静观其变就好。”
“有理...纳兰清可非一般人...”云瑾喃喃自语,只怕这次她想要的,自己不一定给得了啊,这才是云瑾最担忧的。
她又怎会知道,纳兰清想要的,这世间也唯有她能给。
“既如此,你便亲自替哀家传信。”云瑾忽然拿出一封准备好的信笺,交给她,“务必亲力亲为。”
“这...莫不是太后要约见纳兰家主的信笺?”
云瑾点头。
纳兰清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千思万想没有料到云瑾会有见面的想法,并且连书信都提前准备好了,就算她想劝阻也没可能了。
这可叫她心生为难了,莫非让她□□不成?何况...若是纳兰清进宫,她这个中令官根本没有不在场的理由和借口。这云瑾,可真会刁难她。
“怎么?”云瑾见她忧思,不禁奇怪。总觉得她心思深沉,根本看不透,纵然觉得她对自己忠心,可总有一道朦胧包裹着她,明明很真实,却什么都触及不到。
“无事,臣定当尽快办好此事。”纳兰清将信悉心地收起,已经多久没有收到云瑾的来信了,这五年间,她们仅有几次通信,都是为了国家或者皇商,也不怪云瑾觉得她是商人。
当年她故意以皇商作为劝降清帝的条件,殊不知因为这件事纳兰清欠下清帝一纸承诺,不知何时便要还这个人情。
傍晚时分,大雨渐熄,庭廊叮咚着美妙的旋律,纳兰清却无心听雨。回到后院住所,纳兰清将云瑾的信笺打开,读完眉头蹙得更深,云瑾让她三日后宫中一叙。于公于私她都无法拒绝,云瑾之言便是懿旨,根本不可违抗,何况若真的不见,她根本不知道云瑾想怎样,要提出怎样苛刻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