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你曾经跟在先皇身边,如今跟着我,做事大可不必诚惶诚恐,一如今日不过是小小殿试,怎么还让你忽然心生紧张了?”云瑾可记得当时元熙的反应,一向做事稳重的她,怎么会忽然的慌乱?
“奴婢真是该死,许是昨日没有睡好,有些晃神所致,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罢了,哀家只是随口一问,你下去吧。”云瑾抬手,元熙屈身行礼,“是。”
云瑾望着她褪去身影,觉得不知何时元熙也开始有自己心思了,还要这般瞒着她?是自己如今过于严苛了吗?云瑾微微叹口气,埋入一堆奏折中,批阅国事。
已是傍晚时分,云栖宫掌起灯火,元熙避开岗哨和宫女人群,来到后花园的一处假山旁,四处张望。
“元熙,别来无恙。”纳兰清幽冷的声音响起,元熙转身,还是阑清那张脸,可整个人的气场已然不同,那风姿绰然的身影,让元熙屈身行礼,“见过纳兰家主。”
纳兰清眉角微扬,“免礼,是时候还恩了。”
“当年若不是纳兰家主出手相救,家父家母早死在匪寇手中,纳兰家大恩永生难忘,不知奴婢能为家主做些什么。”
“我要你在以后的日子,助我接近太后,且消除她对我身份的疑虑。”
元熙面露为难,恩情要报,可她不知纳兰清究竟目的是什么,又怎敢随意答应,“家主的恩情奴婢本当尽力报之,但若要对太后不利或是伤害于她,恕奴婢不能答应,还望家主恕罪。”
“先女皇把你留给云瑾倒真是明智之举,你且放心,我不仅不会伤害她,还要好好守着她....”纳兰清话没说完,留了半句在心里,她还要得到她的心,纵然是千山万水的艰难,她也不会放弃。
提到太后的名字,纳兰清的双眼都在放光,这纳兰清莫不是对太后动了心思?元熙可见识过先女皇跟清河郡主的两个女子相恋之事,自然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只是何须这么麻烦呢?纳兰清的身份,做中令官简直就是屈尊降贵,“奴婢不解,纳兰氏贵为天下首富,纳兰家更是太后钦点的皇商,家主您地位显赫,多的是接近太后的机会,为何要费尽心思易容,再通过宫考来到她身边。”
纳兰清负手而立,微微昂头,露出悦然笑意,“我自有我的打算,你无需多管。”
“是,只要不伤及太后,奴婢定当尽力而为。”
次日,殿试最终名额已出,纳兰清如愿以偿,成为云栖宫中令官。云瑾惜才,特封林梓睿为文书阁学士官,负责撰写国书,起草文书和修订律法等,官居六品。
纳兰清隶属云栖宫内官,虽官居五品却只能为太后一人所用,中令官平日当助太后批阅奏折,起草太后懿旨,甚至也要关照太后饮食起居。因此,住所被安排在宫中,这对纳兰清来说,真是求之不得。
元熙为照顾她,甚至将她住所安排在与云栖宫紧挨着的□□,这样一来,纳兰清随时可待命,当然更加便于她能够与云瑾走得更近。
云瑾作为摄政太后,每日坐朝,每一道奏折都需上奏云栖宫。每天她要陪着七岁的皇帝秦煜一同批阅奏折,引导他成长。不仅如此,她还要观摩天下,掌握朝堂之势,谨防一方势力独大,国事繁重经常让她疲惫不堪。
“太后最近看起来很累。”纳兰清候在殿外,远远看到云瑾伏案阅书,十分心疼。
“统一时间尚短,国土疆拓,皇上年幼,太后自是繁忙,阑大人该常伴左右才是。”
“大宫女说的是。”纳兰清目光清远,始终停留在云瑾身上。
此时,怀柔端着汤羹从她身边路边,她上前一步,“等一下。”
“阑大人何事?”
“这是给太后的吗?”
“是。”
纳兰清解开盅盖,用勺子搅动后发现这是上等乌鸡汤,内有黄芪、党参等补气血药材,她二话不说端起就喝。
???
“你???”怀柔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纳兰清说不出一句话,就连元熙也为之震惊。
这可是太后喝的啊!她怎么,怎么....怀柔几乎愣住了,心里多少话都化为了惊愕,要说天下奇闻那么多,她出生至现在看过最稀罕的事就是这个了,那就是这个新来的女官竟敢喝了太后的汤!
孰知,纳兰清淡定自若地放下汤说道,“黄芪虽补气但不宜多放,而且当归跟黄芪放的数量比也不对,何况这量当以文火炖两个时辰方能味道恰好,火候太过,黄芪量过,如今的汤里尽是药材之味,太后怎么喝得下?”
“啊?这...”怀柔似懂非懂听着,还未反应过来,纳兰清便端过盅碗,“我去给太后重新熬一碗,以后她的药膳,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