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我想好啦,慢慢写,好好写。“……”
沈桓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只神色淡淡,十分平静。
或许是因他已有所预料,此时听得这声音不过是印证一二,便一时只仿佛并不在意,甚至还想到,咦,依全服公告中所言,也才第三次更新,那他未在睡梦中错过什么。
不错,他还醒得颇为及时,倘若再晚一会儿,便来不及听完文堂主说话,听得全服公告时才是真正十分吃惊,倘若再早一会儿,又难免坐立不安,不知那位姑娘何时才至。这全服公告实在出现得再合适不过,也真是再没有半分令他震惊了……
沈桓:“……”
沈桓:“…………”
并、并不是啊!全服公告无论再来多少次他都不可能习惯的,就算他昨晚……
沈桓:“……”
噫,是前日晚上……就算他那时亦有想到或许那位姑娘当真第二日就能到得他面前,但总有仲堂主和文堂主先去拦她,也因此而觉得此事不必担心,但他如何又想得到竟是文堂主和仲堂主发信去问谷堂主,才使得那位姑娘能坐青鸟前来……
等等!他也绝非怪文堂主他们之意,如果一定要怪,还得怪他第一次听得全服公告时发怔太久,叫文堂主他们担忧,之后又问起平新安危,才致使之后之事,谁叫那位姑娘竟是如此厉害,从平新登岛时未引起怀疑……
不不!他也并不是怪那位姑娘太过厉害,这如何会是错,假若一定要找出此事究竟是从何处出了错……还是怪他,怪他这一觉睡得这般久,没错,他怎么就恰好今日那时候才醒,叫他不早一刻不晚一刻听完文堂主所言后就骤然闻得全服公告,如此地巧合……
就算他先前已听文堂主说或许那位姑娘快到东极宫,但为什么偏偏这么巧,他才生此念,就响起了这全服公告?
他险些被这巧合吓得,以为是他把这位姑娘给念过来的!
……当、当然他自然知道并非如此,但这也实在太巧了,可这如何能怪这位姑娘来得太快,而若怪他睡得太久……这、这也实在是没办法,昨日……不前日晚上和系统聊了那许多事直至天明,他睡了一日多也并非毫无缘由……但也确实是他的错,他日后必不再犯!而他现下该想、担心之事,却是那位姑娘一会儿到得他面前之后,他该做些什么?
沈桓:“…………”
此事前日晚上他也有想到,但当时只觉得还不必自己担心……此时……此时也不大合适想啊!玲珑和文堂主都在他面前,若在她们面前又是想得入神,那才是真正的难以想到解决之道了,他现下强令自己不做出任何神情来,就全是为此,如何能够功亏一篑?
总、总之就算之前的许多以为不会发生之事都已发生,但这位姑娘有一事是肯定做不到的……总不可能他一眨眼之后就能站到他面前,而既然如此,此事就还未定论,且容他把眼下之事应付过去!
沈桓微一眨眼,此时与方才文春柔说话也不过隔了短短几息,又因沈桓面上竟无异色,屋中无一人看出他心绪之激烈,只看得他神色不动,仿佛对文春柔所言也并无什么意外,接着,却见他缓缓一笑。
他今日穿的这身衣衫带了些竹青色,这颜色略微暗沉,但穿在他身上时并无沉郁之感,反因他疏朗形容,那颜色恍惚看去,仿佛如一片幽静远山,清雅而不可及,渺邈如烟再难寻,直到又一恍惚之后,才会惊觉,如何竟会看得他衣袖上折痕阴影这许久?
众婢女:“……”
玲珑:“……”
然而,便是玲珑也不敢再把目光朝上,甚至在看得沈桓轻轻搭在桌边的,被衣袖遮去大半,只露出少许的修长手指时,都面上似有一热,但、但这也无法啊,谁叫宫主方才这一笑,虽是缓慢,却缓慢得如此奇异,仿佛那一刻连时间之流动亦是慢了下来,所有一切都在这缓慢时间中远去,唯有那静静而笑的人任由多少光阴流逝,他都仿佛一直在此,亘古不变。
他这一笑也不过一个极微小的笑,然而他唇边笑意,微弯眼眸,以及他手指轻轻在桌上一叩的动作,俱是叫众人一时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又像是下一瞬抑或极久远之后,那叩在桌上发出的一声轻响方才传入耳中,叫她们恍然若失地醒来,又不知为何地羞惭,只再不敢去看他,然而就连看他身上衣物,竟也会不知觉地出了神,这、这究竟是为何?
然而一时并无答案,她们也不敢发声去问,玲珑不语,文堂主亦是不说话,她们也只有静静听着宫主开口,那话语中仿佛也有几分笑意。
然而,也不知是否因那笑意,宫主的声音听来亦是格外温和柔软,但宫主的性情本也如此,和善体贴,似乎不应当有奇怪之处,可为何仿佛连这声音也是只要一听得它,便其他所有,尽皆模糊?
唯有听得他缓缓笑道:“劳烦你与仲堂主了。倘若那位姑娘到了,便请你们先作款待。玲珑。”
玲珑便应答,只是说话也不大流利,她道:“……是,婢女……定不负宫主所托。”
其他婢女仍不敢抬头,只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宫主微一点头,而后又是笑道:“那此事便先交于你们,若有他事,文堂主,再请你告与我听罢。”
倒未立时听得文春柔回话,有婢女忍不住抬起头时,才听文春柔终于笑道:“好!宫主,我文春柔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当。”
说罢,她张了张口,似又要说话,但又闭上,只如不知该说什么一般,又一顿之后,却是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宫主,那我这就去再和老仲说上一说,定……定不负宫主嘱咐!若其中又有什么,再来向宫主禀报!那宫主,我先走了!”
之后宫主微微点了点头,文堂主就出得屋去,她那速度颇快,看得她背影时众婢女都像是有几分羡慕,然而……为何竟会羡慕?
众婢女:“?”
不等她们想明此间曲折,就又听得宫主笑问道:“小猫去哪了?”
玲珑忙答道:“是见它醒了,怕它吵到宫主,便把它带到外面照顾了,宫主,我这就叫人去把小猫带过来?”
宫主反是笑道:“好。你们也不必在此处守着我,今日天气正好,你们且都出去玩吧,我睡得久了些,也不大想出去,只把小猫带来陪我就好。”
如若是寻常时候,听得宫主如此说,她们必然都不会应,然而现下……玲珑微一迟疑,便道:“多谢宫主。”
宫主又是一笑,霎时先前那恍惚之感只如又上心头,只仿佛上一刻还听得宫主笑说:“如此,便都出去罢。”然后下一刻她们所有人就都已在屋外。
玲珑:“……”
众婢女:“……”
她们先是茫然互看,又回看身后屋门,但也不敢回去,只悄声低问。
“方才……是怎么了?”
“哎呀,这……这究竟……”
“我完全不敢去看宫主……”
“难道我便敢吗?但说来真真奇怪,宫主分明未如先前般仿佛生气,甚至还格外……但为何……?”
众婢女讨论一阵,但都说不出个结果,只好去看玲珑。玲珑不语,只是微微摇头,众婢女便都明白,不再问了,只仍忍不住奇怪,而玲珑比她们好些,似未被此事所扰,又道:“既是宫主让我等放心去玩,那就莫要辜负宫主,且四下玩去罢。”
有婢女迟疑道:“只是宫主身边无人……可要叫其他姐妹在外候着?”
玲珑摇头,但想了一想,道:“等会儿我去把小猫接来,到时看谁正在旁边,便叫她过来守在屋外,只说是照顾小猫,若宫主有何需要,自可先吩咐她。”
众婢女听得,便再无异议,但仍回首看一看沈桓所在的屋子,方才慢慢离去,不过今日天气确然很好,她们走了一阵,便又笑闹起来,也不知她们说的是什么,只把彼此都说得面色微红,然后才渐渐地走远了。
至于玲珑,则是先去找到小猫,又嘱咐了守着小猫的婢女几句,便也一路慢行,走远四看。但她走着时,倒不期然地看见前方竟有一个熟悉身形,她走近一看,果然未认错,不免奇怪道:“文堂主,你站在此处做什么?”
文春柔连忙回头,看得是她,便笑道:“玲珑!”又道,“我正想事呢,只是越想越觉得奇怪。”
玲珑奇道:“文堂主,是何事?”
文春柔也不含糊,答道:“方才宫主是说叫我们款待好那位姑娘,你也听到了?”
玲珑点头,又迟疑道:“文堂主,此事是有何处奇怪?”
文春柔先恍然道:“我倒忘了,路上只和你赶过来见宫主,你并不知道谷光光信里写了什么。谷光光信中写了前日如何发现漂流至东极岛之人,那人自陈如何到得东极岛之外,又在信中略写了写此人模样。”
玲珑还未醒觉,只问道:“是此人模样何处不对?”
文春柔忽而大笑,道:“正是,他信中写,此人乃是个‘容貌俊朗,行止亲善’——的小郎君!”
玲珑:“……”
文春柔笑续道:“是以我正想不明白,我方才也未说此人究竟是男是女,怎么宫主竟就以为此人是个姑娘?”
又笑道:“不过倘若宫主果真一直如此以为,到他们见面时,才必定好玩,哈哈哈哈!”
玲珑:“…………”
玲珑勉力镇定,道:“文堂主,那人果然……”又自知失言,一顿才道,“婢女以为,此事倒也算不上好玩,还是禀明宫主罢。”
文春柔倒不说话,只踮脚凑到玲珑身前,笑得颊边酒窝深深,她道:“玲珑,这下可叫我听了个真切,你心里果然是正怪我怎的只顾好玩,竟连宫主的热闹都想看吧!”
“……”玲珑不语,只把文春柔推回原位,文春柔笑道:“不说话,叫我猜中了是不是?”
玲珑叹道:“婢女如何敢怪文堂主?只是此事确然不妥,纵是文堂主心意已定,婢女也不得不去告与宫主。”
文春柔笑道:“玲珑,且莫着急,我文春柔怎会不知轻重?我又不是江淮那厮,哈哈哈!”
笑罢,才道:“谷光光写的那封信还留在桌上,宫主翻看那封信时,自然就知道那人是个小、郎、君。只可惜不能亲眼得见宫主那时神情,实在是一大憾事!”
玲珑听得前一句时便心下一松,听得后一句时,忽见得文春柔只来看她,便也心下明白,只是笑道:“文堂主是在拿玲珑寻开心了。”
文春柔笑道:“怎会?不能见得宫主错愕神色一事,确然是十分遗憾,不过再是遗憾,也不能、不忍心欺瞒宫主!何况就算宫主不做什么,也已是十分好看,就像方才,宫主只不过一笑,都已叫我招架不住,是以我才未立时发觉宫主说话中奇怪之处,只先匆匆跑了出来,在这想了好一阵,神思才清明了些,发觉此好玩之处。”
她说着,又一顿,奇道:“你怎的也出来了?”又笑道,“哈哈哈,莫不是亦是如我一般?”
不待玲珑答,她又是笑道:“不必说,我已知道了!”自笑了一阵,才道:“不过说来奇怪,宫主之前也并非未笑,怎的刚才那一下这样厉害?他不过笑一笑,笑得格外好看些罢了,怎么我居然不大敢看他?分明该是多看看才对啊!”
但她不过随口一说,就又笑道:“此事玲珑你莫要担心,宫主自那封信上看得那人是个男子自然最好,若宫主未看那信,那就有些麻烦了。但也无妨,等会儿你回去时,看看有无机会,先问一问宫主,倘若他果然还是不晓得,那就再找个机会叫他知道就是了。”
玲珑听得,点头道:“文堂主考虑周到,现下是宫主命我们出来游玩,待晚些时候回去时,玲珑定会问一问宫主。”又一顿,笑道,“婢女却该向文堂主道歉,居然误以为文堂主如此心思细腻,也会做出不恰当之事。”
文春柔听得,哈哈笑道:“玲珑,你这夸我我爱听,至于道歉,倒是不大满意。难道我除了心思细腻,还当不得一句心胸宽大?”
“……”玲珑看一看文春柔,又收回目光,反面上微红,笑道,“是,婢女说错了。”
文春柔只笑道:“夸得不够好,这倒确实该叫你再补偿一二……那就罚你今日下午陪我一道去玩!”
这话玲珑自不会不应,便笑道:“是。”就去和文春柔一起走走看看,漫步闲玩了,毕竟她们已经议定之后该如何做,一时也无可烦忧之处,只等到时试探沈桓之后,再做细想。
不过毕竟那封信放在桌上,沈桓总不会不看,或许她们现下所想都不过多余,但毕竟不可大意,倘若真有万一呢?总之,先要试探明白,到底——
——沈桓究竟看了那封信没有?
——沈桓尚未来得及看那封信。
他实在也是很忙,虽则他想不明白文堂主怎么自己就先说要走,分明他还有好些话还未说,但终究省了他一些工夫,也是好事;又虽则他这一次未有冷脸,居然这一笑也十分管用,成功叫众婢女们俱都出去,只留他一个人在屋里,此事施行之顺利,亦叫他稍有吃惊……但也是好事,总之,看得屋门被关上之后,沈桓才算先忙完了第一件事,然后就有第二件事等着他做。
——且想一想,那位姑娘到得他面前后,他该是要如何应付?
因屋中再无旁人,沈桓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只专心想事,总之,第一步已经解决了!先让玲珑和文堂主她们去把那位姑娘应付住,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不过他是否可以不去见她?但即便他不去,想来这位姑娘也一定会来见他啊,毕竟她到东极宫来,就是是为了打东极宫的BOSS从而得到宝藏,而现在正扮演沈纯微的他,则定然会与她见面,然后在被她暴打之下交出宝藏……
沈桓:“……”
不不,这位姑娘也不至于这样的强,竟然文堂主和仲堂主都挡不住她吧?但……这位姑娘只是一人就到了东极岛,还只在几日间又到了东极宫,虽是其中也有他的缘故,可东极宫是史诗级副本,难度相当高,这位姑娘还敢孤身前来,想必对其实力充满了自信,或许文堂主和仲堂主果然拦不住她,又或者她又有什么办法能躲过许多婢女,直接到他面前……
不过倘若他直接将她驱逐出东极宫,那无论她有再强,再多办法,就都是无用了!
……但、但之前系统已是说过,无论他如何解释,文堂主他们都无法理解NPC之意,那自然也无法明白那位姑娘是个玩家又意味着什么,除非那位姑娘在文堂主他们面前出现何处不妥……但既然谷堂主都未看出这姑娘可疑,恐怕文堂主他们也难发现问题,而若无理由,平白无故地他就把那位姑娘赶出去,怕也并不能行吧?
……但仔细想想,之前说起龚家之事时,文堂主说要如何对待龚家……或许他这么一说,文堂主他们就不问缘由地把那位姑娘赶出去……
沈桓:“…………”
不不,还是不了吧!这怎么说都不大好啊,毕竟那位姑娘也未做错什么,虽然或许如果她真被赶出去,也会明白是她是个玩家的缘故……可哪怕他再不想被打,他终究正扮演着东极宫的BOSS,哪有BOSS不让玩家打,直接把玩家赶出去的道理?
除非玩家没本事到他面前,否则她一个姑娘辛辛苦苦地到了东极岛,获得副本资格,到了东极宫,更自文堂主他们阻拦之下到得他面前,他又凭什么不让她打?
是,正是此道理……
……但、但这个打他的事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一下?
这位姑娘的名字听来如此清秀,想必她也一定是一个虽能力出众仍性情温和的人,虽则她是如此迫切地就想进入东极宫打BOSS,但因她温和性情,一定不至于当面就打,能够耐心听完他解释,而只要她能听他解释,他就先夸她虽是女子如此厉害……不不,这和男女有何关系?且夸她十分厉害,他对她心下佩服,不必过招,他自先认输,把宝藏给她。
如此一来,那姑娘就也高兴,他亦不用被打,虽则未守住宝藏,无法叫土地升级,也确实有些可惜……
沈桓:“……”
好、好像也不止有些可惜吧,应该说是十分可惜,毕竟升到最高级后,完全不管田里的菜都能长得很好,也只用半年收一次……他扮演沈纯微结束之后,就会回去当他的种田NPC,如果他的田能够升到最高级,那他就可以更快乐地种田了……
等等!沈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土地升到最高级很好,但这个奖励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啊,要击退玩家,守住宝藏……但这才第三……不是,第四天!才第四天那位姑娘就已经到了东极宫,就算文堂主他们能把那位姑娘再阻拦一两日,那也还是要二十几日才能到得副本关闭,即便他此时守住宝藏,之后二十几日必定也有玩家来,到时他又要如何去守?
沈桓:“…………”
对、对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倒不如就先把宝藏给那位姑娘,正好也谢谢她的全服公告提醒了他。这宝藏他能守住自然很好,不能守住也是没有办法,只要他的田一直在那等着他,而在认输之后……咦,昨日和系统说话时,就曾说到此事,当时他猜他不能离开东极宫,留在东极宫的时日也会多一些,系统倒是未答他,不过就是果真他要多留一会儿也没事,总之他先认输把宝藏交出去,姑娘不会打他,之后的玩家也不会来打他,就算还是要抢宝藏,也是去找那位姑娘……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