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重要剧情的时候戛然而止,把门外的偷听者们跟宝儿急得不行。“发现什么?快说啊!”
“到处都是血迹……师兄杀了师傅!”
“阿?!”王宝钏秀手捂着小口,惊呼出声。
张依依只当自己沉浸在伤痛中没有发现,宝儿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杀人?这是犯法的!你去报官了吗?”
小姑娘天真的发问让张依依心里直笑,脸上却是伤心欲绝的表情。“那时我伤心极了,又怕极了。我问他为何要如此,他说,因为我给他的秘笈只有上半部,还有下半部被师傅私吞了。真是好笑,师傅为何要私吞我家的秘笈?我当然不信他!”
“后来,他又来逼迫我,要我交出下半部秘笈。我哪里知道有什么下半部秘笈?他却认定我是不肯给他,把我绑在树上严刑逼供,还威胁我,要是我不肯说,他就扒光我的衣服,让第二天来踏青的人都……”剩下的话,张依依一脸羞愤地咽了回去。因为只有如此,听众们才能脑补出自己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
王宝钏也是浑身发抖,这样的事在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看来,简直是骇人听闻。
小丫头宝儿也是眼泪汪汪,心疼地看着张依依。“你真可怜。”
张依依哭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着急地抓着小姑娘的衣袖:“宝儿,你快别管我了,去帮我做件要紧的事。”
宝儿问:“什么?”
“那负心人说,在我和师傅眼里他一无是处,所以他留我性命,将我绑在树上,看着他第二天如何让相府千金对他死心塌地。宝儿,我后来承受不住晕了过去,什么事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相府千金去踏青,有没有一帮公子哥去为难她。有没有被一个布衣书生所救?”
连着的几个“有没有”让宝儿迅速白了脸,就连门口的王宝钏也是俏脸惨白。
张依依再接再厉:“宝儿,你有没有办法,去通知那相府千金?我生怕她着了奸贼的道!像我这样遭遇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宝儿连连点头,事关自家最受宠爱的三小姐,她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草草帮张依依穿好中衣,就往外跑去。
她刚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王宝钏和几个不离身的大丫鬟全都站在门口。宝儿险些惊呼出声,却被机灵的芙蓉一把捂住嘴巴,使眼色让她安静。
王宝钏回想前日踏青一事,现在细细想来,那天的事确实很古怪!她出身相府,平时见到的纨绔再不着调,也不敢当面对她如何。可那天那些人不止动嘴说浑话,还想动手。幸而张依依从天而降压伤了他们!
而且在张依依现身的前一刻,也确实有个书生样子的人在一边旁观已久……王宝钏越想,越觉得可怕。等回过神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顾不得什么风度不风度的,她转身就走。看那脚步,倒像是落荒而逃。
房内,听着王宝钏走动时腰间玉佩发出的清脆碰撞声渐渐远去,张依依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不过也得亏这些都是深闺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她只要把一些在现代烂大街的狗血故事拿出来随便改改,配上一点演技,她们就全信了。要是换做赵敏那样的女中诸葛来,她还不知道要压榨死多少脑细胞才能编出个完整缜密,能说服她的故事来。
“你可确定了?这可是关乎到两个女孩子一生幸福的大事,你要是再掉链子,我就真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放心吧,我反复评估好几次了。】系统也意识到这回非比寻常,因此小心翼翼地回答。
张依依隐在暗处,偷偷打量。大堂里乌压压地站了二十来人,大部分作护卫打扮。为首的有六个人,站在胖掌柜面前,其中五人腰间佩刀。还有一个身着玄色绣祥云长袍,大概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被众人围在中间,冷眼看着其中一个面容清秀的佩刀男人跟掌柜争论不休,自己却一声不吭。
张依依又看见,那配着刀的五人中,有个魁梧的黑脸汉子背上还有一人,穿着宝蓝色锦衣长袍,梳着发髻却没戴冠。他的脸埋在汉子背上,好像昏迷不醒。
那面容清秀的男人据理力争,胖老板还是不肯松口。随行的人都面露怒容,还有两个已经想要拔刀了。
张依依扬声道:“掌柜的,出门在外难免有不便之处,你让他们住下吧。只不过,只能在楼下住,不能上楼。”
胖掌柜如释重负,长吁了口气,连忙谢过张依依,又看着众人道:“姑娘仁义,可小店楼下的住房只有五间,还都是下等房。诸位看……”
面容清秀的带刀侍卫往中年男人看去。
那男人缓缓点头。“无妨,我们自己打扫便是。”
能够顺利解决纠纷,众人也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