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笑声的常乐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扯掉盖在头上的红布,只见原本应该昏迷的人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着他。
常乐快速低下头,但想到这人是自己的相公,心就控制不住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来一样。
许朝阳笑盈盈的看着这双儿瞬间红到耳根的脸,觉得甚是有趣,可他该如何与这个双儿相处?
夫妻?
朋友?
伙伴?
按照阳小子的记忆,大洲朝只有成了家才可以分家,这个双儿现在已经算是他的夫郎了,他得看看这人能否成为他的伙伴。
许朝阳扫视着眼前的人,只见他体格较小,身形匀称,如果能直起身子,想必定是一位翩翩公子,虽然脸上因害羞而布满红霜,可还是难以掩盖原本的憔悴,一对乌溜溜的眼睛此时也布满了血丝。
许朝阳叹了口气,他天生就很容易对弱小的人事物产生同情,想来这个双儿也是经过了苦难的,他坐起身,随意的问道:“听说你叫常乐?”
常乐抬起低着的头,偷偷的瞄了一眼许朝阳,见他正在看自己,悄悄的攥紧了手上的红布,手足无措的点了点头,结结巴巴的回答:“娘……娘……是娘让我进来看看你的。”
说完连忙把红布重新盖到头上,娘说这红布就是他的盖头,盖头只有相公才可以揭开的,他刚才一怕就自己揭开了,也不知道相公会怎么想。
常乐在盖头下红了眼眶,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最近一连串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爹爹被大虫咬伤,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没能救回来,为了埋葬爹爹,他只能卖了自己。
之前他跟着徐老娘走进厅房的时候还在庆幸遇到了好人家,可一踏进房门,没等他反应过来,徐老娘就抢走了他的包袱。
他呆呆的看着徐老娘打开包袱在里面胡乱翻找,连忙回过神想抢回来,那里面都是爹爹给他买的衣服,虽然破旧,但他舍不得扔掉。
徐老娘没想到常乐敢反抗,就随手拿起旁边的扫帚狠狠的抽打过去,常乐躲闪不及,胳膊上瞬间多了一块青紫。
翻找了一通,除了一些衣物,徐老娘并没有翻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她生气的扔下翻得乱七八糟的包袱,指着常乐骂道:“我们家拿钱买你回来不是让你来当祖宗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交出来。”
常乐慌张的摇摇头,红着眼睛把胳膊藏在背后,也不敢再去把包袱拿回来,他不在意徐老娘前后态度的变化,或者说从爹爹被咬之后他见惯了人情冷暖,所以他并不意外。
只是有点伤心,爹爹说会有人对他好的,可是那个人怎么还不出现?
徐老娘不信,扯过常乐的袖子,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藏在身上,常乐劲儿没有徐老娘大,也不敢挣扎,只能站着让她搜,眼泪也一滴滴的掉下来。
包袱,身上,徐老娘都搜了一遍,确实没搜出什么,她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哽咽的常乐,骂道:“别哭了,丧气,不就是看你私藏了什么东西吗,有什么好哭的!”
“两个赔钱货还真是一对儿,晦气鬼,尤其是那个扫把星,有我暮小子一半好我就不用操这个心了,白花了我二两银子。”徐老娘边骂边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块红布扔到常乐身上。
常乐本能的伸手接住,泪眼汪汪的看着徐老娘,他不懂徐老娘的意思,他是要嫁给徐老娘口里的扫把星吗?
但他不敢多问,刚才被打的那一下到现在还疼着呢,
“看什么?等着我给你盖盖头呢?”徐老娘指着散落在桌上的包袱继续说,“把你的破烂收拾好,跟着我去那个讨债的房里!”
常乐连连点头,怕再被徐老娘打,他随便把散落的东西揉进包袱里,小心的跟在身后往外走。
徐老娘停在了院子边上一间像柴房的屋子前,常乐疑惑的看着她,张媒婆说他是和许家大儿子成婚的,可是按着许家的条件,怎么着都不会让儿子住在这里啊?
还是说刚才骂的那个扫把星就是许家大儿子?也是他的相公?
没等常乐开口问,徐老娘就说道:“这就我那个扫把星儿子的屋,你既然要进他的房了,那以后你就和这个扫把星一起叫我娘吧。”
“对了,这个扫把星晕着呢,还没醒,你在他房里过一夜就当你们洞房了。”说完不再看一眼,转身回了主屋。
常乐站在屋外,看着徐老娘不见了身影,紧张的眼前发晕,他这就算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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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朝阳并不知道常乐与徐老娘之间发生的事,只是看他又把红布盖在头上,再听他叫徐老娘娘,心下了然。
徐老娘这是想用一块红布就办了他的婚事?不过无所谓,许朝阳心中冷笑,他都记着呢,不怕以后他们不还回来。
只是委屈了这个小可怜,叹了口气,许朝阳抬手掀开红布,看着紧张到有些发抖的人,问道:“你不是已经把盖头取下来了吗,怎么又盖上了?”
“盖……盖……盖头是要相公掀开的……”常乐紧张到站不稳,但相公好像没有特别生气,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又想到刚开始徐老娘也是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可转身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又连忙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把盖头拿下来的。”
“这么紧张干吗,放松一点,我又不吃人,”许朝阳被常乐小心翼翼的道歉逗笑了,接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