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歌到底也并未睡着。
一夜过去。
待到了第二日天色放亮的同时,足足刮了一夜的风雪也停了下来。
两人吃了些几乎凉的都快咬不动了的干粮后,步天歌长剑一划,破开了围绕四周的雪墙。
风雪一停,也该继续上路了。
北域冰原虽然在九州大□□大禁地之中排名最末,但这也并非代表这里的危险就最少。
首先极低的温度就让普通人无法生存,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必须时刻运转灵力来维持身体的温度,不然,被冻成冰雕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在这片看似纯白无瑕的雪地上下,危险也时刻存在着,并且因着此地的寒冷,也赋予了它们更为猛烈的能力。
诸如冰蟒,雪狼等一些北域冰原上特有的妖兽等。
接下来的两日,步天歌和白听雪就接连遇见了不少,也幸亏了步天歌五感敏锐,两人又都是道行不凡,修为颇深之辈,这才没什么太大的损伤。
不过说起倒霉来,步天歌还是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被雪狼围攻的时候,一时不慎的被咬了一口。
没毒,就是挺疼,即便是步天歌惊人的恢复力也足足疼了一晚上。
不过好在白听雪陪了她一晚上,让步天歌顿时觉得自己心情复杂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
叫痛并快乐着!
有些习惯了冰原上的节奏,如此一路而行又是两日。
此时黄昏将至,温度也随着日头的下落逐有些渐低了起来,步天歌和白听雪皆有些疲惫的行走在雪地之上。
能不疲惫吗?
这倒霉地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时不时的蹦出来什么妖兽来找你麻烦,能好的了才怪。
步天歌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感慨一下这目力太好了其实也是有烦恼的不是。
她果然还是受不了一成不变的白色。
走着走着,忽然就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颇高的雪堆,步天歌拉了拉白听雪的衣角。
“白师姐,你看那边……”
随着步天歌所指的方向,白听雪也看到了那处高高堆起的雪堆,也不知是自然形成的,还是由什么妖兽所为。
步天歌道;“我们过去看看,白师姐,正好天色也快暗下来了,若是可以便在那边休息一晚。”
白听雪颔首,轻轻应了一声,手持着的冰魄却并未有丝毫放松,低声道;“小心些!”
“好!”
步天歌应了一声,两人暗自戒备的走了过去。
待到近前,仰头去看,足有三人高的凝实雪堆上数十条沟壑赫然在目,好似天然形成般的痕迹,看起来颇有些鬼斧神工的意味。
虽然这用词可能不怎么准确。
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步天歌转身刚要和白听雪说什么,却忽然目光一凝。
“步师妹,怎么了?”
步天歌目光锐利,沉声道:“白师姐,你看这地上的雪,是不是有流动的痕迹?”
白听雪吃了一惊,仔细查看,但被灵力所束缚的脚下,雪还是一成不变的纯白,什么都没有。
思量着步天歌不可能无故放矢,故而白听雪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却依旧什么都并未发现,清冷的眉眼越皱越紧。
陡然,脚下震动,似乎是从不知多厚的雪地下传来的,步天歌忽的脸上变色,喝道:“师姐快退……”
“轰!”
步天歌话音还未落,就在这突兀的一瞬之间,视线所及的雪在动,越来越快,像是有了自我的生命般。
身后的大雪堆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异声调,听起来,竟仿佛是在兴奋的发笑一般,那其上数十道的天然沟壑在这一刻,都好似活了一般,化作了形似妖魔般的粗大手臂疯狂的在天空挥舞交错,纵横来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过于突然。
白听雪不似步天歌那般敏锐,在察觉到不对之时便要闪身退开,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脚下流动的浮雪忽然凝实,宛如触手般凝成数股,灵活的缠绕上白听雪的腿。
脸色一变,白听雪脚下用力,想要睁开雪链的束缚,但这雪凝成的链条竟意外的结实,勒住她的腿,宛如铁索连环,越挣扎便越紧,动弹不得。
同时,半空中飞舞交错着的粗大沟壑手臂也立即分出几股缠绕过来,顷刻间勒住白听雪的腰腹和两手手腕。
好在白听雪虽惊不乱,反应极快的单手掐决,就要祭起冰魄神剑来,但就在此时,她只感到一抹冰凉袭上她的脖颈,然后下一刻缠绕勒紧,陡然一痛,呼吸不畅,强烈的窒息感让白听雪脑袋蓦然一片空白。
指尖攥紧的冰魄神剑在无力握住,掉落了下来,陷进了雪地中。
接着,她整个人便被提了起来,悬于半空。
“白师姐……”
步天歌退开的步伐一顿,然后想也不想的掉头冲了过去,但那些飞舞交错着的粗大雪链竟忽然全部从四面八方袭来,灵活翻转间,令人眼花缭乱。
步天歌脸色难看,但持剑的手却丝毫不乱,她知道,若是连她都慌了,还有谁能去救白听雪。
嘎嘎嘎……
刺耳尖锐的音调从高高的雪堆处传来,步天歌挡下袭来的雪链,抬目看去,竟是心下一惊。
只见那大雪堆竟是在沟壑雪链的支撑下悬空而起,其上的浮雪缓缓流动着,莫名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它在……
笑。
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就是有这种古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