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内。
释迦释妙两人已然在座,皆是一身月白僧服,双手合十,闭目低首,轻声诵经。
听见白听雪和步天歌过来的脚步声,两人这才睁开眼,颂念了一声佛号,站起身道;“阿弥陀佛,步师妹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
步天歌持剑回礼;“劳释迦师兄担忧,已无大碍。”
话音一落,步天歌又对着将视线看过来的释妙轻轻点头,小和尚回应了一声佛号,收起视线。
四人入座。
似是因着感谢相救之恩,那掌柜的所上的饭食倒是不错,又因为其中有雷音寺的和尚在,故而菜色荤素皆有。
四人皆不是挑食之辈,便一边用饭,一边闲聊,不过基本上也就步天歌和释迦在说话而已。
说着说着,话题便自然而然转到了一年后的中州会武上,一说这个,步天歌便好奇的道;“释妙小师傅也会参加的对吧。”
故作老成的小和尚释妙正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往嘴里放,闻言轻轻点头。
步天歌轻笑一声;“对了,还不知释妙小师傅是师从哪位神僧?”
就如同江桥时常在外行走,故而早已名声开外一样,释迦亦是,他乃四大神僧之首,悟空大师首徒一事早已人尽皆知。
但释妙就不一样了,故而步天歌才有此一问,而且,这话里多少还有些的试探之意。
也不知这释妙和那位悟心大师有何关系?
释迦看了一眼沉默的释妙,也不隐瞒,再者这也并非不可告知之事,便回答道;“释妙师弟师从贫僧的四师叔,悟心大师……”
果然如此!
步天歌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说起那悟心大师……
“释妙失陪!”
小和尚忽然站起,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也不待释迦答话便直径离开。
释迦轻轻叹息。
步天歌也是一怔,然后赶紧道;“释迦师兄,是天歌唐突了。”
谁不知道雷音寺悟心大师早已失踪多年,她这一问怕是戳到了释妙的痛处吧。
释迦摇头道;“步师妹还勿自责,这并非师妹失言唐突,而是我这师弟……”
自己执念未解罢了。
步天歌敛了敛眉,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悟心大师终究是,回不来的。
而她明明知道,却无法诉说,甚至连安慰都说不出口。
步天歌暗自苦笑,却忽然觉得自己垂下的手掌被一抹凉意所碰触。
低头看去,却是白听雪不知何时也垂下了手臂,微凉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似安抚。
似劝戒。
尽管她同样什么都不知道。
却能敏感的察觉到她失落下来的情绪吗?
步天歌怔了一下,下一秒舒展开了眉头,望着白听雪清冷的目光,轻声一笑,摇了摇头。
见她似乎想通了,白听雪微微颔首,收回手掌。
“……”步天歌。
她怎么就忽然又失落了呢。
一顿饭吃完,天色更晚。
释迦和白听雪都各自回了房间,步天歌白日里睡的多了,此时并无睡意,便打算去后院走走。
仰望夜空,繁星满天,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清风徐来,带着花香阵阵。
步天歌抱着紫云神剑,悠闲的顺着小径走着,清风拂面,花香扑鼻,夜空寂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花园深处,忽然敏锐的听觉将破空声准确无误的传入耳中,步天歌脚步微顿,这挥舞的闷响,应当属于棍棒一类的武器。
可这间客栈中,以棍棒为武器的人,也就只有释妙了。
步天歌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花园的尽头处,在不复往日那副故作老成模样的小和尚神色低落,正如她所料般的,似发泄般的挥舞着手中的七宝浮金棍。
果然还是个孩子儿……
步天歌无奈一笑,叹息一声,也不打扰他,转身离开。
直到摇晃着走到房间前,步天歌才忽悠一下子想起。
这释妙,怪不得她会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原来不是因着七宝浮金棍之故,而是因着,这小和尚会在日后成为男主王叶的左膀右臂之一。
那另一个是谁来着?
步天歌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她便摇了摇头,不在多想,望了望旁边白听雪禁闭的房门,步天歌也进了屋。
睡不着,那便继续修炼吧。
待到了第二日天亮,释迦和重新恢复了老成模样的释妙小和尚首先提出了告辞,步天歌和白听雪早有预料,倒也并未惊讶。
释妙背负着金色长棍,跟随着释迦走了两步,脚步微顿,回头看了步天歌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双手合十,开口道;“多谢步师姐。”
“……”步天歌。
她有些懵。
不是,她也没做什么吧。
望着小和尚快走几步跟上释迦的背影,步天歌想了又想,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释妙所说的,应该是昨夜她未曾打扰一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