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城,深坑之中。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也没入天际,乌云散尽,但天际之上,依然无月也无星,没了高?高?城墙的阻拦,山风吹得越发猛烈起来。
呼啸而至,但那岩浆滚滚,肉眼可见的极高?温度亦依旧如此,不曾被?吹散分毫。
夜的到来,闷热烦躁。
一如那嘶吼咆哮,烈焰燃烧。
“吼啊——”
赤红的妖力?,猩红的煞力?,相互交错,彼此交织,将那失去理智的人紧紧包裹缠绕。
她?双目喷火,妖煞之力?相抵之下,四肢半妖化?,尖锐的爪子寒光凌厉,五条尾巴随风摇摆,挥舞不决。
尖尖的牙齿开合间,有?浓烈的火轰然炸开。
金棒火戟挥舞而来,重重的打开她?身上,却在一瞬间被?震飞,失去理智的“人”昂首咆哮,欺身而上,尖锐的爪子狠狠抓了过去。
“老二,快退……”
“观主,二长?老。”
其他数个长?老们齐齐袭来,火光雷鸣一涌而上,但还未靠近,就?被?那妖尾狠狠抽飞了。
可即便这短短一瞬,也足够让两人逃出了步天歌的攻击范围,但步天歌似乎也认准了阳鼎烽和那二长?老才是对她?最有?威胁的存在,嚎叫一声,盯着两人再次袭来。
一爪子拍到地上,火光迸发,烈焰升腾,居然生生在这地上拍出了一个爪坑。
这一幕让本就?脸色难看的天火一脉众人一个个更是倒吸了口凉气。
本就?不多的战意这下子彻底消失个干干净净。
“观主,怎…怎么办?这,这怪物速度极快不说,而且那诡异气息也不知是何来路,我等的法宝破不了防。”
“观主,想想办法。”
“观主,我们先?撤离吧。”
一个断了手臂的长?老声音沉重的说道,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下来,显然是认同这个观点的。
哪怕,这行为的确丢脸至极。
可和命比起来,脸面又算什么,更何况,这次天火城一毁,天火观的脸面,早就?失去了。
“观主……”
阳鼎烽狠狠的咬了咬牙,眼见步天歌再次袭来,那直欲喷火的双目里,皆是满满的凶残和暴虐。
“好,我们撤,先?去找老祖!”
此言一出,天火观剩下的数十个长?老皆是松了口气,纷纷祭出法宝,毫不犹豫,转身冲向天际。
“吼啊——”
步天歌咆哮一声,可以本能的察觉到那些人气息的远去,可她?此时神智全失,并没有?追上去这个念头。
最吸引她?的气息消失了,但她?晃了晃头,回头看去一边,黑夜中,本能告诉她?,哪里,还有?人在。
“哇啊!过来了,过来了,白师姐,我们,我们也赶快逃吧……”
孟黎吓得吱哇乱叫,也顾不得什么了,抓住白听雪的手就?要将人拉走?。
涂少主好好个人变成怪物了啊啊啊!
“你走?吧。”
白听雪蓦然开口。
孟黎愣住了,急的直蹦;“没命了,没命了。”
没看天火观的那些老王八们都打不过吗,单凭白听雪一人,哪怕灵力?恢复了一点,又能做什么?
塞牙缝。
塞牙缝也不用,会被?拍成肉泥的,被?抓起来放血。
“白师姐……”
孟黎再想在劝,可黑夜里,随着咆哮声一瞬而至,炽热火光照亮了一方天地,也映照着白听雪忽然低叹的轻柔声线。
“孟黎,快走?吧。”
徒然高?昂的冰鸟啼鸣,带着冰蓝光华蓦然大盛,白听雪攥紧掌心的冰魄神剑,一贯冰冷的目光所及,是复杂难眀之后的柔情清明。
“天火观还有?唐师姐一事,烦劳告知太初,多谢。”
孟黎抓了抓脑袋,气闷的大叫一声,别给他说遗言好不好啊啊啊!
虽然理智在告诉他赶快逃,不逃,会死,但也不知为何,脚下却仿佛生了钉子,竟是动不了。
白听雪抬起眼,去看步天歌。
那全然失去理智的人啊,是否也在悲哀痛苦的哭泣,就?像十年前的,明泽山上。
会死。
白听雪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但她?不想走?,亦不能走?,哪怕真的会死在这里。
可她?想,她?是不会怪步天歌的,毕竟这人,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不是说明了,十年前的掌门师伯,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呢。
“吼吼——”
炙热尖锐的爪子狠狠拍了下来,破空的炽浪刮的脸有?些疼,白听雪目光平静,步伐退开,下一刻,爪子拍在地面上,发出轰鸣巨响。
两根妖尾摇拽着砸了过来,白听雪避无可避,只得祭出法宝迎敌,白尾冰鸟啼鸣不绝,被?一尾巴生生拍散,溅开的冰凌寒气一瞬便被?高?温蒸发殆尽。
妖尾去势不减的砸下,白听雪召回冰魄护在身前,下一息,砰的一声,巨大炙热的力?道将白听雪轰飞了出去。
一口血涌出喉咙,但被?她?硬是忍住了,血迹溢出唇角,落在白衣上,猩红点点。
“白师姐……”
孟黎惊呼,只见步天歌狠狠扑来,又是一爪子抓了过去。
“白师姐,快躲开!”
太快了,躲不开。
白听雪清楚的认知到了这一点,可她?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起波澜,似乎下一秒死亡半点都不能影响到她?。
孟黎大叫一声,脚下生风的就?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