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盛夏已至,孟初春望着铜镜中人叹气,白末冬好奇道:“外甥女,你在做什么?”
“你瞅瞅我是不是黑了不少?”孟初春为了让他看清些,不停往前凑。
咫尺之间,白末冬不敢动弹,丫头小麦色的脸颊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柳眉微蹙,眸中映出自己紧张的模样,他忙收敛心神:“村姑都这样。”
孟初春瞪了他一眼,准备回屋时,陆烟花从厨房里走出来:“此时鳜鱼最是肥美,你们去村子南边的鱼塘去钓上几条,咱们晌午就吃这个。对了,记得采些莲房。”
孟初春立刻来了兴趣:“姥姥,鱼要怎么钓?”
陆烟花叹了口气,满脸希冀地看着白末冬:“儿子,你会吗?”
“嗯,等我。”白末冬拿了鱼竿,扛起锄头,看向孟初春,“咱们走。”
孟初春依言,跟着出了院子。
三溪村南边是一大片水塘,放眼放去碧叶亭亭,粉色的荷花在其中摇曳。
两人寻了自家鱼塘,白末冬手执竹竿,紧盯水面,一言不发。
孟初春看了一会儿,觉得着实无聊,用手戳了戳白末冬:“鱼在吃吗?”
白末冬指着鱼线:“下沉就是再吃,没动就是没鱼。”
顺着手指方向望去,水面平静无澜,孟初春长叹一口气,呆呆立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烈日当空,炙烤大地,孟初春只觉头顶发烫,忙摘了一片荷叶盖上,扭头看向白末冬,她忽然想知道如此冷漠之人,带上荷叶是什么样子,想到这忙靠近了些,踮起脚尖替他带上荷叶。
白末冬微微屈膝,随她折腾自己。
烈日下,鱼塘边,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袍本应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却被一片荷叶破坏。
“阿舅,你真好看。”孟初春狡黠一笑,如同一只小狐狸。
白末冬斜睨她一眼,长叹一口气,扭头看着水面,他本以为钓鱼是件轻松活,一个时辰竟一无所获。
见他没反应,孟初春戳了戳他的腰窝:“阿舅,你会钓鱼吗?”
白末冬:“会。”
孟初春:“鱼呢?”
白末冬本是个性子极好的人,不知为何此刻竟有了一丝烦躁:“会有的。”
“阿舅,你说实话,以前是不是没钓过?”孟初春继续道,“咱们待了这么久,我连鱼的影子都没瞧着。”
烦躁越积越多,白末冬脸色愈发阴沉,他终是没忍住:“要不然换你来?”
孟初春只想逗逗他,一听要让自己钓鱼,她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倘若自己能够钓着鱼,那阿舅的脸会是什么样?
想到这,她忙接过鱼竿,挪了一下位置,有模有样盯着水面。
白末冬一愣,他只是说说而已,小丫头还当真了,正要说话之际,只听耳边传来激动的声音:“阿舅、阿舅…咬了、咬了。”
“不要拉。”白末冬坚定地说道。
听罢,孟初春冷静下来,微微勾起嘴角,猛然一提鱼竿,一条鳜鱼被拉出水面,落在旁边的菜地上,她兴奋道:“阿舅,我钓上鱼了。”
白末冬冷着脸,扯掉荷叶,深吸一口气:“拿上鱼、莲房,咱们回家。”
“哈哈哈……”如铜铃般清脆的笑声,从鱼塘一直持续到陆家小院,直到遇上陆烟花,孟初春才停下来,“姥姥,我钓着一条大鳜鱼,阿舅什么都没捞着。”
陆烟花学着白末冬走之前的口吻:“嗯,等我。”
逗得孟初春又开始“咯咯咯”笑了起来,陆烟花也在一旁笑着,白末冬丢下鱼,回了屋,她们两人正担心之际,他又走了出来,手中却多了杌子,提着鱼竿和锄头又要出去。
陆烟花忍着笑,劝道:“儿子,快晌午了,先用饭。”
“阿舅,听话。”孟初春话锋一转,“我看你还是抓鱼的好。”
白末冬恨得牙痒痒,却无话可说,谁让自己没钓着鱼。
陆烟花接过鱼和莲房转身去了厨房,孟初春忙跟上。
厨房内,陆烟花破开鱼肚、洗净切块,加入酱料、黄酒之后搁在一边,随后切开莲房下端,用水洗过,最后塞入腌制过的鱼块,放在蒸屉上蒸着。
孟初春看得正入神,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白末冬的声音:“你是何人?”
忙挑开帘子走出去,只见一个头戴黑色帷帽的女人踉跄着往院子里走,她想要去扶,白末冬却拦在前面。
女人怯懦道:“好心人,求求你们给我一些吃食。”
孟初春道:“阿舅,她看来好可怜,咱们快些将她扶进去。”
白末冬叹了口气,这丫头面对孟府之人十分机敏,反而是对陌生人充满同情,日后她独自一人之时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