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如空谷幽兰,如梦似幻,就像陆修齐梦中的呢喃软语,甜蜜地令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往前走了两步,扶起罗婉言:“婉,婉言妹妹不必客气!”
两人距离委实过近,罗婉言起身过后便后退了两步站到一旁。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感到旁边的人身形好像僵硬了一下。
安乐郡主见两人一时无话,便招呼着几人进屋。陆修齐拒绝道:“多谢郡主姨母的好意,我来了也许久了,该回家去了。”
安乐郡主见他语气坚定,以为方才的插曲影响了他的心情,遂不再强求。
“礼物,希望郡主姨母、罗叔叔,还,还有言言妹妹喜欢。”临走前,不知怎么的,陆修齐还是加上了一句。
回去的路上,马平问:“少爷,您为何一见到县主就要走?您不是盼着见到她吗?”
马车里上好的银丝炭在冒着热气,陆修齐的脸色却冷如寒冰,就在马平以为陆修齐不会回答他了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句:“她,还是不想见我。”不知是否是错觉,明明这么冷硬的嗓音,说出的那句话却饱含苦涩和求而不得的心酸,听得他差点落下泪来。
他连忙打住自己娘们兮兮的想法,问:“县主不是挺温和的吗?您哪里看出她不想见您的?”
陆修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或者也在问自己:“马平,你说她到底喜欢什么?”
马平不敢妄自回答,只能让这声音淹没在马蹄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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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怎么能放过那个贱蹄子呢?她分明是不怀好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饶命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家是草菅人命的土匪大王吗?”回到房间的落雪愤愤不平。
罗婉言看着落雪气的鼓起来像个包子的脸,觉得颇为好笑,她戳了戳落雪丫头的额头,调笑道:“好了,鬼丫头,我都没生气,你气个什么劲儿?”
落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罗婉言:“小姐,您就是太单纯了。那个死丫头就是欺负您善良,欺负咱们罗府大气不计较?”
大气不计较?落雪可能对安乐郡主的手段还不太了解。
“好了,别气了,我娘亲倘若是吃素的,小时候在那皇宫中早都死过八百回了。这小丫头如此大胆,必定有所依仗,或者有人许以重利,让她在陆修齐或者说陆家面前演一遍戏罢了。我娘先安抚她,只是想调查出幕后指使。”
“演戏?”落雪很好奇。
罗婉言将手中的茶水放下:“没错,演戏让陆修齐看见,我们罗家或者是我,是多么的飞扬跋扈、苛待下人,指不定陆家就受不了要退婚了。”
“是谁?是谁这么歹毒,要破坏陆、罗两家的婚事?破坏了这桩婚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罗婉言想了想,说:“不清楚,也许是与父亲母亲结过怨的人,也许是看不惯我们家的人。不过,这个人应当对我和陆修齐都有几分了解。”
“小姐,这又从何说起?”
“她知道我的温婉大方很大程度上是装的,也知道陆修齐曾经说过非温婉大方的女子不娶。所以她才敢让人在陆修齐面前演这样一出戏。你想一想,往常母亲手下的人来我院中禀报的人都会将来人身份告知清楚,免得我冲撞了客人,今日的小丫头倒是什么也没说,你我都只当陆家只派了下人来送礼。”
落雪点点头,说:“没错,今天来传话的小丫头的确声音很陌生,也没有给咱们说清来的人是谁。”
“她找人演这一出戏其实是有风险的,毕竟罗、陆两家关系好,陆修齐不一定为了这事取消婚约。所以,她找的人不太聪明,演的戏不太高明,你我都能看出破绽,陆修齐又如何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