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肃和李昕伊进来,他也不站起来,只是放下书本,面无表情地道:“终于来了。”
他身边的壮汉已经醒了,此时还是歪坐着,一副不想站起来的模样。
青年人拿书本在茶几上用力一敲,壮汉终于懒洋洋地站起了身。
“我来了,所以你们将我的同伴都放了。”吴肃道。
青年人用目光示意壮汉,壮汉转身往里屋走,李昕伊于是跟了进去。
王远被绑着,靠坐在地上。他的四个仆役却只有两个还在,另外两个不知道去了哪里。
另一边还绑着江大公子和江小公子,两个人都姓江,李昕伊于是用大小来区分他们。
见壮汉并不上手来替他们解绑,李昕伊只能问道:“壮士可有刀吗?”
王远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面如金纸,很憔悴。
他看到李昕伊时目光亮了一下,听到李昕伊的问话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李昕伊,你想干什么?”
壮汉看了李昕伊的身板一眼,“要刀没有,自己的刀自己用。”
“李公子。”江大公子发话了,“我们从南京一路到济宁,又路遇这等事,也是患难的交情了。你救我们出去,我们一定会用重金酬谢。”
“李公子,人在做天在看,你要做了坏事,是会有报应的。”江小公子道。
李昕伊无奈,看到房屋角落里似乎有一个大陶罐,还盖着一个盖子,总算是找到了锋利的东西。
他捡起陶罐盖子,用力往地上一砸,盖子碎成了三块。
见李昕伊拿着碎陶片走向自己,王远想着自己这一生都在读书做文章,连个貌美才高的妻子都没娶到,聪明伶俐的儿子都还没生,不禁悲从中来。
他的身子经过毒烟熏和长时间的叫嚷,已经很虚弱了,两滴泪还没流完,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李昕伊:“……”
他不过是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也没有当英雄的情结,只是低调不解释,这人怎么就晕过去了。
“李公子,我们都是举人,以后中了进士,那也是要造福国家和百姓的,你不能帮着贼人助纣为虐。”江小公子道。
陶片虽然尖,但也不算锋利,李昕伊蹲下来,看着绑着王远手上的绳子,可能还要割一会儿。
一个个割太累了,他将另外两片陶片分给这两位江公子,道:“都拿着,自己割了绳索。”
江小公子哭了,道:“虽然我们家并不富裕,但是麻雀再小也是肉,你放过我们吧。”
李昕伊无奈道:“我是来给你们松绑的,都在想些什么呢?”
江小公子一旦哭起来就停不下来了,眼泪水跟决堤似的,哗啦啦地往外涌。听说李昕伊是来给他松绑的,泪水流得更欢快了。
好不容易把王远手上的绳子割断了,李昕伊累出一头汗,又帮着江大公子松了榜,对于哭成个泪人的江小公子,李昕伊本能地后退了三米远。
大概是毒性还残留在身体里,几个人的身体都很虚弱,壮汉并没有把这几个没半点功夫的人放在眼里。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就会被他们三个人用绳子绑住的?”李昕伊对低声哄着江小公子的江大公子道。
回想起过去两三个时辰的屈辱和尴尬,江大公子脸上闪现一抹阴郁,道:“人多有什么用,比不上贼人一人武力高强。”
“那你们为何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莫不是和贼人互通,谋我等家财,好让我们对你感激不尽?”
李昕伊诧异地转过头,不知什么时候王远已经从晕眩中清醒过来了,只是清醒的第一句话听了就让人生气。
“你少含血喷人!还不是你一大早就要点什么烟,害得阿肃中了毒晕了过去,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先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王远愤怒了,或者说他一直处在愤怒的状态里,“我泼脏水?那火折子还不是他吴子谨的?说不定我的小厮就是他收买的!”
李昕伊真想把王远扔进洗衣机里,好快速甩干他脑子里进的水,“小厮是你买的,火折子是你问阿肃借的,要点烟的也是你,捡夹竹桃枝的也是你,害我们丢了钱财还有可能丢命的都是你!不信你问问江公子,你别想抵赖!”
王远气得双目发红,两耳嗡嗡地响。怒气上涌,怒过了头,还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痰,然后两眼一黑,又晕过去了。
李昕伊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吐出一口心头血来,顿时安静如鸡,一句话都不敢讲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现场演绎安静如鸡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