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小娘子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对元思蓁道:“我刚回京城不久,不懂礼数,这一回莽撞了,改日与母亲一起登门向王妃道歉。”
说罢,便带着小丫鬟离开了花道,往不远处的聚着好几位妇人的石桌而?去,想必尉迟夫人便在那儿。
人走后,元思蓁立刻将李淮往回拉,问?道:“这可?真是奇事?,你也有猜错的时候,尉迟小娘子没死啊!”
李淮不以为?地说:“或许是尉迟家藏得深,改日问?问?尉迟善光。”
元思蓁轻笑一声,“你不是与她有娃娃亲吗?现下她回来了,你岂不是不守信诺?”
她原是想打趣李淮,没成想李淮许久都不答话,脸色渐渐冷了起来。
“不过即便还奏效,也是不行的,我可?不会?将王爷让出去!”元思蓁连忙找补,以为李淮又是为着这些玩笑话不快。
谁知李淮闻言反倒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才轻声问?:“是吗?”
“那还有假?”元思蓁讨好地笑道。
李淮这才收回了目光,与她一道回了国公夫人所在的凉亭,国公夫人一见到两?人,连忙拉着他?俩说:“我方才见了尉迟夫人,她那小女儿可?算回来了!也是件大喜事?!这丫头想必受了不??苦,我还以为早就死了呢!”
“我与王爷方才也瞧见了。”元思蓁答道。
“这么巧!别?说,她还真与尉迟夫人像极了!一瞧就是亲生的母女!”国公夫人感?慨地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神色古怪地打量了一遍两?人的脸色,轻咳了一声对元思蓁道:“原本还想拉你过去聊聊,但不知为何?我有些头昏,可?能是这花香太冲,不如先回府吧!”
元思蓁一瞧便知道国公夫人的心思,想必是现在才想起李淮与尉迟娘子的婚约一事?,怕她心里不痛快,才赶紧拉着人走。
见国公夫人如此,元思蓁也只好顺着她的?,将人送到国公府后,便回了晋王府,而?李淮则还有公务处理,直接就去了宫中。
元思蓁倒是得了空闲,躲进西厢房静下心炼化鳄鱼妖的妖丹,一专注便不知时间流逝,待即将大功告成之时,已是夕阳西下,而?门上忽然传来熟悉的石子砸门声。
她一听便知道是花鳞扔的,没想到这家伙只比她晚了一两?天就回到长安,而?一回来又上门找事?,有些无奈地将房门打开。
没一会?儿,花鳞便像一阵疾风一般钻进了西厢房,将门飞速地合上。
“还以为你要过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元思蓁将莲花灯收起,托腮问?道:“凌霄如何?了?”
花鳞还是那般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坐到元思蓁边上,语气淡淡地说:“凌霄无甚大碍,柳太医要我先回来一步,置办些事?儿。”
“原来如此。那你来找我又是何?事??不怕又被孟游瞧见?”元思蓁继续问?。
花鳞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说:“我来找你,别?有用心。”
元思蓁闻言差点笑出了声,“别?有用心是这样用的?再说你真是别?有用心的话,还说出来做什么?”
花鳞手指一挥亮出折扇扇面,低声道:“师姐瞧我这功德,原本是不比师姐??,可?师姐收了鳄鱼妖后,我便落后了好大一截。”
元思蓁挑了挑眉,不知她究竟何??,只等她继续说。
“我原本是想,定要想个法子拖住你的步子,恰巧得了好机会?,可?细细想来,这法子不妥。”花鳞这话说得十分坦荡,全然不像是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
“什么机会??”元思蓁惊讶地问?。
花鳞摇了摇折扇,看?着元思蓁的眼睛说:“告诉晋王殿下,师姐瞒骗之事?,让你失了王妃之位,再不能行走宫中。”
她这句话说得平淡,却如重锤击打在元思蓁心上,她连忙扯了扯嘴角说:“我骗他??哪里的话?”
“师姐不必再狡辩。”花鳞沉静地说。
元思蓁方才确是想掩盖,可?现下想来,花鳞与凌霄不同,不会?炸人,定是有确切的缘由,她才会?这般说来。
她压下心中的慌乱,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沉默半晌才莞尔一笑道:“哪里漏了破绽?”
“眉间血。”花鳞淡淡说道。
“可?这......”元思蓁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承认得太快,眉间血不过能说明两?人并非真夫妻,判断不出李淮失忆一事?,她还能解释两?人之间是交易的关系。
可?花鳞又说:“但他?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不假。”
这话说得奇怪,可?元思蓁却立刻明白她的?思,只微微一愣,目光便瞟向别?处,轻声道:“就这样你就猜出来了?”
花鳞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只能是失忆,我原本想着,想个法子让他?恢复记忆,或是将你骗他?之事?戳穿,可?后来一想,这法子不好,久闻晋王李淮心狠手辣,若让他?知道,你岂有活路?”
“那我还要感?谢你了?”元思蓁没想到花鳞这般直接,叹了口气道。
“师姐误会?了,我不是来借此事?威胁你的。”花鳞顿了顿又说:“我方才说了,李淮看?你的眼神是真,他?心中有你,若你再不抽身,待到他?恢复记忆之时,只怕是......这孽缘,不如早日斩断,免得落到个凄惨的地步。”
元思蓁自是知道花鳞绝不是不择手段的小人,也知道她这番话是发?自肺腑为自己着想,不过这话说得直白,她连回避的机会?都没有,不得不面对心中隐隐逃避了许久的事?。
“师姐一直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来吗?”花鳞见元思蓁垂眸许久不答话,歪了歪又问?道:“还是师姐也不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