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茵儿,你便去吧。”
裴茵不好违拗王氏的意思,只得应下。
王慧则跟裴茵吩咐道,
“我们在二门等你,你快些收拾妥当来。”
裴茵亲自送她们出门,又折回王氏的屋里,却见王氏叫柳嬷嬷捧来了一个锦盒。
这是一个雕刻缠枝纹的红漆黄梨木三层首饰盒。
王氏打开最下面一层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张银票来。
裴茵瞥了一眼便见那里面只有几张银票,这可是王氏手里压箱底的钱了,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她按住了王氏的手。
王氏抬起柔和的眼眸,细细的柳眉弯弯,眼中布满了愧疚和怜爱,
“茵儿,你跟着她们一道出去,怎么能不买些东西?这些年娘的首饰也都变卖了不少,没什么好东西留给你,你也许久不曾添衣裳了,前几日幸好你舅舅差人送了些布匹来,你拿着去外面的裁缝铺给你们俩做几身衣裳。”
“如今裴家出事,何去何从还不得而知,为了你二叔的事也托了不少人打点,现在留下的不多,剩下的得供你弟弟读书,这两百银子你拿着,别以为娘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在外头为你二叔的事奔波,手里没点银子是不成的。”
裴茵闻言眼眶不禁酸红,按着王氏的手却久久未动。
再能耐的人面对捉襟见肘,也是无计可施。
祖父和父亲相继去世后,裴家日子过得艰难,就拿她那件茜红色的斗篷来说,都已经穿了几年了,好在丫头们爱惜像新的似的,裴茵并不在意这些花哨之物,只是到底要在外头应酬……
思及此,裴茵忽然心神一动,这瑞安侯府便在通化坊,而大理寺少卿李回的府邸也在那边,如果记得没错,两府都是挨着的,她记得前世六爷帅兵入京,手里可是捏着长安城一八零八坊的图纸,她看过几眼,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一来,她得想法子去参加这次的寿宴才成。
先把裴家救下来,弟弟和母亲便好了,将来还愁没银子花?
裴茵犹豫许久终究是接下了。
“女儿省得,母亲莫要担心,女儿一定救出二叔。”
裴茵入了西厢房,重新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对襟褙子,一条湖蓝色的长裙,再让木夏给梳了一个百合髻便出门了。
王氏倚在门口目送她出了半月轩的院子,脸上的笑容便落了下来,她凉凉地问身旁柳嬷嬷道,
“茵儿一再说会救出她二叔,也不叫我操心允儿,莫不是她想用自己的婚事来换裴家的安宁?”
柳嬷嬷心下一咯噔,难道夫人在哪里听到了风声不成,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努力挤出几丝笑容来,
“夫人,姑娘可没这么说,姑娘托了老太爷为裴家说话,估摸着是另有主意,夫人就别担心了。”
王氏闻言目光灼灼盯着她,柳嬷嬷实在扛不住她的逼视,垂下了眸。
“阿香啊,你跟了我几十年,万不可瞒我,茵儿若真有什么举动,你得告诉我知晓….”
柳嬷嬷闻言差点便要把事情说出口,可思及裴茵的话,担心王氏一个禁不住再吐血病倒,那事情只会更遭殃,大姑娘说的没错,哪怕是告诉夫人知晓,也改变不了现状,咬了咬牙,柳嬷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王氏起得早,又歇息去了。
这边裴茵跟着王家三姐妹出了王府,来到了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