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于笙是被嘈杂声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从旁边干净的瓦上揉了一把雪擦脸,才清醒了不少。
循着声音看过去,他眼睛慢慢睁大,就看见昨夜那个巷口处几个人撕扯着,其中一个……就是王全生。
他想也不想,就窜过去,地方雪下了厚厚一层,脚踩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可饶是这样,也没有引起对方的半分注意。
“就你这穷酸样儿,还扒拉着月娘不放……”一拳砸在王全生脸上,直叫他在雪地了摔得七荤八素,他艰难地翻身坐起,“你这小瘪三,月娘与我情投意合,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情投意合?呵呵……王全生你哪来那么大脸,口袋里连个响儿都听不到,还敢跑到月娘这儿打秋风!”那人身材壮硕,一脚将王全生踢出恁长的一段距离,疼得王全生生生厥过去。
于笙不怕王全生被人打死,但是他还不能有个好歹。
匆匆忙忙过去险险将那壮汉给拦住,“大哥手下留情!”
“你是谁?”那壮汉身材跟座小山似的,衬得于笙在他面前格外瘦弱。
“大哥,我与那王全生也有仇,你先留他一命,才好也叫我能报复回去。”于笙一瞬间脑中闪过不少托词,最后直接选了最险的路子。
“就你这萝卜干大点的小子,能和他有什么仇?别是在这儿唬我的吧!”壮汉拳头咔嚓响了响,于笙缩了缩脖颈,“哪里敢骗大哥,我爹留了点小钱给我傍身,但没想到被这王全生给抢了,这不,大冷的天儿我四处找他,没想到在这儿撞上。”
于笙说得真真假假,壮汉起先不信,但是王全生被他那一脚踢得厥过去,现下也没有机会和他问话,最后盯着于笙瞧了又瞧,才勉强信了,反正该揍得都揍了,也没必要非揪着不放,他一把搂过旁边一直袅袅娜娜站着的女子离开。
待人走了,于笙松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踢了踢王全生的肩膀,“别装了,人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王全生睁眼开始哀嚎,一边望着于笙抱怨,“你怎的什么本事都没有,方才那畜生那般打我,你也不及时过来帮忙……”
“哎呦,你爹我被打成这样,你也不知道报仇……”
“唉,白眼狼啊……老子养你这么大,最后有什么用!”
“你若嫌挨的打不够,我将那人叫回来也无妨。”于笙作势就要走,结果被王全生一把抱住脚踝,“你敢!”
于笙睨他一眼,眸中尽是嫌恶,“你看我敢不敢。”
“哎!你这小子……老子再怎么着也是你爹,哪怕不是亲的,也养你到这么大了,怎么半分恩情也不念,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都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恩情?让我在王家为奴为仆的恩情么?”于笙俯视地上的人,“你有情有义,才会欠了赌坊一屁股债后一走了之,留下我娘和秋儿被人家上门欺辱。”
说完他往旁边走,“你若不想被打死,就在这儿装死吧。”
王全生身体僵了下,骂骂咧咧地起身,一脸不耐得跟着于笙走。
二人走出半里路,王全生揉了揉肚子,“有铜板吗?老子要吃肉包子。”他一脸泼皮无赖相,于笙懒得搭理,继续往前走。
“你这孽障!老子是你爹,你如今连吃的都不给,老子当初就应该摔死你。”
“我爹早死了。”于笙冷漠道,“你当初没有摔死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身上没铜板,你不知道吗。”他回头直勾勾盯着王全生,“现在只有那几间破房子,你不若一起拿了做赌资去……还有我娘和秋儿,也抵了了事……”
王全生想开口,被于笙打断,“等到我娘和秋儿落不得好下场,我定将你剁碎了喂狗。”他一脸戾气,吓得王全生往后退了几步,“你这小畜生……”
“对,我就是畜生,”他恨恨地揪住王全生的衣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让我们母子三人不好过,我也不叫你过一日安生日子。”
“你敢……”王全生已然生了怯意。于笙自小时候被王柳氏带到王家,第一眼就让他发憷,别的小娃娃都是天真可欺,这个小子却很少露出笑脸。每次他动手打王柳氏时,这小畜生就站在不远处,用那种叫人背后生寒的目光盯着他。
久而久之,王全生对这小畜生便多了厌恶,甚至是怨毒。
“你觉得我不敢?”于笙声音冷极,“不如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