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平一拱手,
“臣思虑这密信中许有重要情报,未敢耽搁,这才夜半叨扰陛下。”
“贵客。”
陆景湛注意的点落到这两个字上。
“那位贵客临走时说不愿意留下姓名,请臣保密。”
闻言,陆景湛未置可否。
只是掀了掀眼皮,注意到这信的火漆未开,应是未被人打开过。修长的手指这才缓缓将手上的信封拆开,从中取出一张纸来。
纸上密密几行,写的诸如“尚书省刘盟,吏部侍郎武宽,中郎将荣添”俱是官职姓名。
数行字,陆景湛第一眼就注意到两个熟悉的名字“定远将军曹巍”“中书宰相程茂”。
男人的眼神未在这两处停留太久,很快,就移开,落到最后一行。
这信没有落款,最后一行只有一句:
“贼子野心,非死难寐,如今朝局混乱,老臣夙夜忧叹,万望陛下留心!”
坐在案前的男人神情幽暗,左手又不自觉地去轻轻摩挲着右手腕上的红线。
将信过目以后,也如上一封密函一样,放到烛火前,缓缓烧了。
这名单上皆是明中暗中的秦王一党,以及如今态度暧昧的帝党,与他手下探听的差不离。
他抬眼睨了袁平一眼,声音带着些晚间特有的懒散:
“烦爱卿递个话,外祖有心了。”
这信上虽未曾落款,袁平来了又说什么“贵客不愿留下姓名”,摆明了是做给他看的。
信上熟悉的字迹,他又怎会认不得。
左右不过是郑家意欲起复,使些小伎俩罢了。
“陛下不会责怪臣擅作主张吧?”
袁平一早看重六皇子精明强干,追随多年,只不过,他们这位主子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将帝王权术已练的炉火纯青,向来喜怒难辨,谁也猜不透他。
况且陛下才落了郑家面子,给生母封了个太妃,连太后的位分也不曾给。
只不过袁平与郑家渊源颇多,郑氏一门回归朝剧,对他只有利无害。况且郑老侯爷是陛下的亲外祖,血浓于水,再怎么闹矛盾,总有握手言和的一日。
是以,他这才冒着危险来帮郑家起复。
闻言,陆景湛摇摇头:
“不会。”
袁平见他有些淡漠,心里打鼓,忙道:
“臣此次进宫也不单为了这一事。”
“哦?”
“宫变之后天牢多了许多人,牵涉大半朝局,总这样关着不是办法。”
“那袁卿以为?”
“臣以为,应当放了。只着重扣押秦王即可。”
陆景湛摩挲着腕上红线:
“朕与袁卿想的倒是略有不同。”
“陛下高见,臣洗耳恭听。”
“朕以为,应当尽数放归。包括秦王。”
“这……放虎归山岂不是……”
陆景湛不急不缓:
“朕以为,与其日日提防秦王余党,不如放了秦王。届时虎归山,自有蛇出洞。”
听闻此言,袁平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忍不住击掌赞叹:
“陛下好计谋!待秦王出来,您再多加纵容,引出余党,一网打尽!”
“正是如此。”
“可陛下,若有人不按设想这般……”
“朕自有办法。”
……
袁平离开后,李护刚从衍庆宫回来,就匆匆进门,向皇帝汇报情形。
陆景湛百忙中抬起一眼瞟过去:
“如何了?”
“回陛下,人已带来了。”
话音刚落。
就见门口进来一身着大红纱衣,身姿曼妙的年轻女子。
这样打扮,较之往日平添几分媚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