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要是抽在身上，估计得出血印子。
沈小春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歪着头看向眼神躲闪的赵国栋。周浩阳在旁边小声对赵国栋进行道德谴责：“只有真正的怂包才用这玩意儿打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藏家伙，你也不嫌丢人。要是春子受了伤，我非咬死你不可。”
说完还磨了磨牙。
沈小春可不是会吃暗亏的人，他最烦别人耍阴招，所以看着赵国栋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嫌恶，而且不教训的彻底一点，难保他以后不会再欺负周浩阳。沈小春推了一下挡在他跟前的后背：“让开，事儿没完呢。”
挡在他身前的人弯腰拾起甩棍，嗖一声把棍子甩长，而后一脚把棍子踩在脚底下，手攥紧了棍柄用力一别，甩棍的衔接处竟然直接啪的一下断开了。
这人把断成两截的甩棍直接反手扔进沈小春怀里，淡淡地说：“这事完了。”
不是，这人到底是帮谁啊？
不过都到这份上了，沈小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火气生生咽下去，他把断开的甩棍狠狠拍到桌子上，冷冷扫了一眼缩在后面的赵国栋，又看了一眼周浩阳：“谁能动谁不能动，你自己掂量着点。”
赵国栋晃晃头又点点头，显然已经吓得没魂了。
“我就晚来了几分钟，你们就窝里斗上了？”
教室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询问，还正在看热闹的众人齐刷刷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极富九十年代那会发哥那种痞范儿的人，撒着一双人字拖走上讲台。
他在讲桌跟前站定，悠悠吸了一口叼在嘴角的烟，吐出一团云雾，隔着一片朦胧跟底下的学生互相打量着：“怎么？看不出我是你们的班指？行了，该坐的都回去坐好，开班会了。”
沈小春依言坐下，没再抬头看自己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舍友。
“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天煞，你们要愿意呢，以后可以叫我煞爷。”
郑天煞把粉笔盒拖到跟前，往里弹了弹烟灰，无视下面爆出的一阵哄堂大笑，手指捻在一起，阴森森地笑了笑说：“我现在随便捏个诀，就能唤只鬼过来咬你们，想试试吗？”
下面立马噤了声。
“我刚在门口点了一下，班里人是齐的，”郑天煞边说边翻开手里的文件夹，一手直接把未灭的烟蒂攥进手里碾了两下扔进了讲桌旁的废纸篓里，“那我就不跟你们废话了，直接切入主题……”
“老师！我有问题！”一个脸色失血般苍白的女生突然站起身，打断了郑天煞。
郑天煞头都没抬，就扔了一个字过去：“问。”
“我能申请退学吗？这个学我不想上了，太吓人了。”短短一句话，她说到最后却已经带了哭腔，话音也颤悠悠的。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全班都死死盯着郑天煞。
郑天煞这才抬起头，转了转脖子，扯了扯领口，摆出一张正经脸语重心长地地说：“这个问题每届都有学生问我，我只回答一次。进了我们学院就要整天跟鬼打交道，肯定会有人承受不来，你们有一次机会离开，但退学之前要先过一遍浊世忘灵阵，抹除记忆之后才能走，一旦离开，就不可能再回来，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实际上，能进灵异示范学院，对你们来说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郑天煞环视着台下一张张的铁青的脸说，“灵异示范学院致力于把你们培养成一名优秀的问灵师，我们不谈能不能进国家灵异事件统筹处理司，你们只要在我们学院受教过，出去了就是顶级阴阳师。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鬼神之说，你们的财路会很广，对你们这群垫底垫惯了的差生来说，难道不是个谋出路的好机会吗？”
见同学铁青的脸开始泛出点血色，郑天煞又给他们打了针强心剂：“而且不管你们是在学校里，还是以后做任务，学院都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不用太担心。”
郑天煞这一席话说完，站起来提问的女生终于止住了悲悲切切的抽泣，慢慢坐下身，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样，似乎是在做思想斗争。
郑天煞拿上挑的眼角看着台下，又淡淡地补了一句：“再说了，跟别人一样活的千篇一律，那得多没意思。你们不想活的刺激点儿？”
这话一出来，底下一群特立独行惯了的问题学生就像是被掐住了心里最怕痒的那根弦，个个被挑弄蠢蠢欲动。
郑天煞见他们的脸色都有了缓和，就接着说：“既然已经提到这个话题了，我再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应该也看到《生存指南》里写了，泄密者严惩。也就是说凡是跟灵异示范学院相关的事，你们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一丝一毫也不行。”
郑天煞绕过讲桌，往前走了两步，抱胸环视着整个教室：“你们的手腕上已经盖上了紫帛业火符，这个符号既是你们出入学院的通行证，也是烙在你们身上的锁，一旦你们有泄密的举动，紫帛业火符就会让你们产生灼烧的痛感，这是对你们的警告。”
底下的人齐齐开始惊呼着揉搓手上的印记，郑天煞皮笑肉不笑地说：“别费劲了，你就是把皮扒了，它也还在上面。还需要指出的是，如果你们坚持泄密，那就会被抹除所有存在的痕迹，包括你的户籍，你的身份，你身边人对你的记忆，甚至于你自己的记忆，都会跟着消失，就好像世上没有这个人一样。也就是说，你会变成一个活的游魂。”
沈小春翻过手腕，看着腕上的紫帛业火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他抿了抿嘴角，手伸进包里摸出纸巾扔到旁边的桌子上：“鼻涕眼泪都擦了，再敢往我衣服上蹭我就先把你抽到失忆。”
周浩阳吓得一哆嗦，赶紧放下了手里攥的沈小春的衣角。
“再解释一下另外两条规定。除了《生存指南》，你们的app上还有《游世魂鬼簿》，那上面收录了所有未入轮回的鬼魂名单，你们的日常任务，就是让名单上的鬼魂从世上消失。”郑天煞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又甩出一根烟咬在嘴角，“每除掉一个鬼，系统就会为你们计入相应的学分，所以学分榜每时每刻都会刷新。”
“在灵异示范学院，学分就是王道。学分排名越高，生活条件也就越好，像试胆大会排在前两名的沈小春，还有——”郑天煞又摸出一张画了符的黄纸，凌空一甩，黄纸即刻燃出一簇幽蓝的火苗，他低头把烟凑到火苗边点上，半边脸被映的深邃沉郁，“华一铭，他们两人住的就是条件最好的复式宿舍，宿舍里还配备鬼魂屏蔽仪。”
华一铭？
沈小春猛然想起写在入学须知背面的那个名字，顺着郑天煞的视线扭头向后看去。
坐在最后排墙角处，一身黑衣的人，隔着盖在眼前的一层刘海，朝沈小春回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