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们:“尹姑娘,对不住,咱错了,是咱们没长眼!尹姑娘切莫怪罪啊!”
“噢。”尹宝瑟算是接受,目光仍旧不行遮掩,猎在朱宪戚的身上,空气渐渐凝固。
各个不吱声,来回扫眼这奇妙的二人,朱宪戚也被尹宝瑟的眼神攻击得莫名其妙,回头瞧了瞧。
尹宝瑟却在关头错开视线,挥身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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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走吞完最后一颗浮元子,撑得打嗝。
她像化了的雪,懒洋洋瘫去桌面,听对坐的男人用一种诱惑的语气说:“我见下边支起了糖人摊子,给你买一串。”
“大哥,我真吃不下了。”自从进了茶楼,江走就对商启怜嘀咕不止,她百思不得其解,“又是茶食又是浮元子,我都把你的那碗吃了,你现在又要买糖人,你想干什么,用美食谋杀少妻吗。”
花灯投下一段昏光,商启怜英气逼人:“不敢,只是想看看我家少妻捏着剔透的糖人有多让我心动。”
“嘁。”她把脑袋趴到桌上,糯乎乎地道,“去吧……记得回来结银子啊,今儿这顿决计死贵,你把我押这都抵不掉。”
商启怜离坐之际,往她的脸蛋揩了一下,江走听周遭几桌还在谈笑风生,侧眸望向楼道口。
几秒工夫,人已不见。
——
尹宝瑟出坊后找到了丫鬟,发现丫鬟身边还有一名年轻的仆从,她道:“九皇子还在里头,应不久会出来。”复对丫鬟说,“我再走走,你回府吧。”
她性子便是这样,丫鬟没有再多劝,尹宝瑟朝竹马大巷逛去了,朱宪戚出来时,只有举目无亲的小仆从,朱宪戚问:“尹姑娘呢?”
仆从指了指竹马大巷。
朱宪戚不作犹豫,健步如飞,结果没起几脚,他突然对身后的仆从问道:“我说你天天在本子上写什么?”
“啊?”仆从难得发了声,并未掩藏本子,温然诚恳道,“爷,是您的芳香事迹。”
朱宪戚狐疑地盯本子,角度不够,字阅不全:“行吧,记得把我形容得玉树临风些。另外你别跟着了。”
他打发了仆从,很快追上尹宝瑟:“尹姑娘。”
尹宝瑟说是在逛,其实步子缓得很。她佯装在挑面具,听到了那声唤,便回眸:“九皇子。”
这道回眸差点酥了朱宪戚的腿:“尹姑娘,实在抱歉,馆子里的人就这副口气,还有就是……我去博弈馆的事,望尹姑娘也别晒出去。”
“奴家不会这么做。”尹宝瑟放下面具,往前走,朱宪戚顺其自然跟上,瞥他跟过来,尹宝瑟心情尚好地一笑,“您帮奴家解了围,奴家还需感恩于你。”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朱宪戚不太擅长应付尹宝瑟,一来二去,对话就显得文绉绉,他也不是读书的料子,腹中墨稀,许是被尹宝瑟的气场给逼的。
堪堪递了一眼,灯火下的尹宝瑟浑身玲珑,教人拿不走视线。
她突然摸去腰侧,道:“糟糕,我的荷包没拿。”
朱宪戚随她止步:“可是要紧物?”
“是的。”方才是在气中,现下回想,尹宝瑟认为自己太糊涂,这荷包是她幼时绣的,里面的钱可以不要,但荷包怎么说也算一份情怀,“放桌上了,我去拿。”
朱宪戚拦道:“我去吧,博弈馆你少去为妙。”
尹宝瑟的目光沿着一截华贵衣袖,攀向朱宪戚的面庞。
朱宪戚其实生得颇有风姿,眉眼似烟墨勾勒,这人不玩浪不糟蹋,倒十分有些书卷之气,如若配上轻邪的笑容,又会隐隐给人奢雅之感。
“可以。”尹宝瑟眸底流光,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他,指向几丈外的小铺子,“我在江米元子铺等你。”
落座后,小二擦擦肩上的白巾,过来问她吃啥味的浮元子,她点了自己爱的,却忘记问朱宪戚的口味,于是改道:“所有味道,各上一碗。”
朱宪戚在馆内寻了数圈有余,因为原先打牌的桌子上根本不见荷包,询问许多人,皆说没留意。
他正愁呢,好巧不巧,一眼瞄见有个瘦子手里抓着颜色清新的荷包往后院疾去。
“你等等。”朱宪戚推开挡路的人,追上去。
寒风森寂,朱宪戚紧追那人,弯弯绕绕一阵,在一条逼仄的甬道上停下。
那人转了过来。
朱宪戚看清他,一愣:“夏……”
名字还没念全,夏泊就对他露出可怕的微笑,无声淹地退进黑暗里,取代他的是一群持刀的蒙面黑衣人,为首者身形魁梧,鼻梁至左太阳穴,爬着一道狰狞扭曲的血疤。
他们包抄朱宪戚,缓缓抽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