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空,所有的星星都在无畏地闪耀,苏浩宇心微动,奈何一切远去。
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
夜色的平海。
冰冷的海水呛进气管的时候,桑朵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着,她的四肢开始变得麻木,身体似乎不能做任何动作,但她的意识却清醒得像光滑的镜子,让她看到自己直线下沉的身体。
“对不起,还没来得及知道你到底是谁,就要将你的身体葬在这无尽的大海里了。”
无法呼吸的时候,桑朵感觉眼前竟闪着支离破碎的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一路拽着她直线下沉。
“苏浩宇才是傻子,瑞士银行的钥匙,那是他回南平苏家唯一可以生的机会!他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呢?”
“如果就这样死了,我真的好不甘心……”
“你为了我建造了一个保护区,可是我却与你隔着万水千山,我不愿意望着海,靠等待过日子。”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的时候,过往她与苏浩宇的画面开始在残存的意识里浮现,每一副画面,都在唤醒桑朵的爱和渴望。
生命并就是一场放逐和流浪,桑朵觉得这穿越来的重生让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和死亡相隔0.01公里,她像一个蚂蚁一样奋力向上爬。
爱情,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勇士。
“姑娘,快,快抓住这个绳子,我们拉你上来。”平海中夜漂的渔夫看到了挣扎伸手的桑朵,立马叫人把小船开了过去,费力将绳子往桑朵的方向扔过去,“快,加油,抓住绳子!”
船夫的儿子水性好,索性带着绳子跳下来,将绳子缠到桑朵身上,与众人齐力一起将桑朵救上了船。
桑朵总是在最糟糕的时候,发现能活着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先看见的是一个妇人的脸,她的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她依稀记得有人在大海里救了她,但其他的事情她只要稍微一想,脑子就如同电钻在响。
妇人温暖的手按在桑朵的额头上,“先躺着吧,高烧暂时退了,我们家没有药,所以只能给你炖了一点姜汤,我还熬了粥,我这就去给你端过来,你好歹要吃一些才行。”
妇人着急出去,也不晓得有没有听到桑朵那句微弱的“谢谢”,她坐起来,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不自觉裹紧了松垮的衣衫。
苏浩宇给她的包就在她的脚边,那只黑色的小包还湿漉漉的,苏浩宇那封信早就被海水泡烂到支离破碎,好在那把救人性命的银行钥匙依旧安然躺在包里。
妇人端着碗再进来的时候,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桑朵想笑一笑,但头晕让她的笑容看起来颇为勉强,“谢谢你们救了我。”
“你胆子可真大,”渔夫看着桑朵,语气里充满敬佩,“我在这片海生活了一辈子,头一次见到有胆跳油轮的人。”
桑朵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喝了几口热汤,“这里与南平有多远,怎样才能最快赶到南平?”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渔夫的儿子看桑朵一脸疑问的样子,解释道,“本来平海是有火车通往南平的,但是现在陈军和易军在打仗,平海的火车站早就被易军收回作为军用了,现在你要去南平,只能去洲岛或者乌木,从这两地坐火车才能到得了南平。”
桑朵默默记住了“乌木”这个城市,之前她与苏浩宇从洲岛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少商号的人在暗中追查他们,乌木靠西,那里没有苏家的产业,相对安全。
“谢谢你们,”桑朵喝完姜汤站起来就准备离开,包里的钱也被海水泡烂了,她只能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将苏浩宇送她的花朵吊坠收起来,“这个金链子给你们,权当是我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妇人本想阻止桑朵再休息一天,可奈不住桑朵雷厉风行的样子,只能往她的背包里塞了几块干粮,一遍又一遍叮嘱她要小心。
一个人走在破旧的道路上,桑朵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按照她的推断,此时此刻的苏浩宇已经抵达南平,她清楚地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加快了穿梭的步伐,祈祷老天爷能站在善良的这一边,祈祷时间能宽容到她与他并肩站立。
“苏浩宇,等我见到你,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桑朵明明在心里拼命咒骂,脸上却笑得明媚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