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皇帝正重用信南候,哪能因为老侯爷这点破事而罚信南候,他三五句便打发了老侯爷,并着重说明,你老了,在家就好好修身养性吧,别折腾那么多了。
老侯爷见皇帝护着信南候,明显是要重用这个儿子,相比起来,这个逆子能够让侯府昌盛倒显得另外几个儿子无足轻重了,他便熄了火,老老实实的在侯府中养身体了。
只是父子情分到底是没了,太夫人见自己儿子和孙子都被分了出去,心灰意冷便将自己关在了院子里礼佛,谁也不见,老夫人还念着另外几个儿子的前程,便日日敲打信南侯,让他提拔兄弟,最后被信南侯送去礼佛去了。
好在信南候在家中办了族学,家中子弟无论分支都在家中进学,而家中儿郎排行也是依着以往家谱排名。
现如今信南侯的老侯爷早已仙逝,只是这事儿当时闹的太大,所以到现在还有人记得。
吴娘跟着苏京琼直到前堂,打帘的丫鬟连忙向苏京琼问好,她卷着帘子,苏京琼就见一个身影飘了过来掀起一道香风。
“好妹妹你可算来了。”
苏京琼愣了一下,“表姐。”
陆五娘亲热的拉着苏京琼的手将苏京琼往屋里带,“见你好好的真好,昨晚听母亲说姨母晕倒在宫门口,今早也不见传来消息,故此让我来看看。”
在宫中守丧的都是上了品阶的命妇及其儿女,还有朝中四品以上兼四品的官员。
信南侯府只有一个侯爷和侯夫人以及世子和世子夫人是有品阶的,而苏京琼的姨父虽是与世子一母同胞,却没有承爵的资格,如今也只是个从四品的文官,因此家眷不用进宫哭丧,陆五娘的出现也不算意料之外。
至于陆七郎,他的父亲是侯府世子,他此时应该在宫中守丧才是,如今却来了苏府,苏京琼却不知原因的。
陆五娘只比苏京琼大几个月,性子活泼的紧,她察觉自己手中似乎握了个帕子,手感不对便下意识低头,见苏京琼手中包了帕子低呼出声,“啊呀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包了帕子在手指上?”
苏京琼羞涩的想抽回手,这要她怎么说,谁知她一抽,手抽回来了,帕子却留在了陆五娘的手里,二人大眼瞪小眼看着那墨水印的手指。
苏京琼反应慢一拍的将手藏在了身后,“哎呀表姐,你快将帕子还给我。”
陆五娘笑着趴在了苏京琼的身上,浑身发颤话也说不清了,“我道是怎么了,你这个脏猫,如今倒学会了遮丑了。”
苏京琼撅着嘴,不想理她,她身子一扭甩开了陆五娘进了屋。
陆五娘憋着笑意跟在苏京琼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苏京琼拿着帕子破罐子破摔胡乱的缠在手指上,抬头便见一兰芝少年跪坐在一侧,他即便身穿素服也遮不住那浑身贵气,看着便觉得很有教养,是个知礼的少年。
陆五娘刚进屋便噤了声,她向来怕这个兄长,悄悄的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
苏京琼上前见礼,陆之垚侧身受了她半礼,“琼娘无需这般。”
说起来苏京琼不是第一次见陆之垚,苏家几代皆是一脉单传,以往也去过信南侯府,信南侯府兄弟姐妹众多,即便是枯燥乏味的家学也是热热闹闹的。
陆之垚见苏京琼已坐在了陆五娘身旁,两人看起来亲热的很。
以前他也是见过她的,那时她更小,梳着双鬓在脑后,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总是皱着眉头,心中像是藏了许多事,他当时就在想,小小的女娃娃怎么会有这么多愁心的事儿。
如今么,依旧是。
小卢氏已经让人去安置了房间,今晚陆之垚和陆五娘都在苏家住下。
苏京琼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陆五娘,陆五娘隔着桌子对着苏京琼挤了挤眼睛。
“姨母,明日让宝珠跟我们一起回信南侯府小住几日吧?母亲想她想的很。”
小卢氏看了眼苏京琼,见她满眼的期待,她摇了摇头,“这几日可不行,琼娘须得在家中为我侍疾,再过几日她才可出门。”
苏京琼眼中的星光渐渐消失,是了,小卢氏在皇帝面前挂了号要静养的,身为子女此时却出去做客未免也太不合理了些。
苏京琼此时又想起了她那还没有完成的十张大字,明日显然是躲不过了,她心中越发忐忑了起来。
陆之垚和陆五娘是上午过来的,二人见小卢氏身体无碍便放了心,陪苏夫人聊了一会儿天见她面带乏意,陆之垚便说想让苏京琼带他们去看看府里的景色。
苏京琼起身带着二人离开,小卢氏挺直的腰板才松懈了下来,阿温替她揉了揉发麻的腿脚,“夫人方才腿又抽筋了么?”
小卢氏疲惫的摆了摆手,“只是有些疲倦,扶我起来罢。”
她转头看了眼陆之垚之前坐的桌子,上面茶杯里的水已经空了,被他放回了茶盘上,桌子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水。“陆家七郎倒是不错的。”